何况,扶风县到处都有打铁铺子,兵器铺子也开了不少,即便地方镖局,也大都从当地购买武器。
他那一回同小玉哥哥上街,就瞧见不少镖头带手底下的镖师人逛兵器铺子的。
那晚,他听黑衣人说天一亮便要出城,他一直以为对方是急着将船上的少年偷运出城,如今想来,很有可能是连同这些兵器一起,偷运出城。
既然这货船是要出城的,由此可以推断,买家是扶风县缙绅的可能性较低……
扶风县匪患严重。
那么问题来了。
那么多山匪,武器从何而来?
总不至于人人赤手空拳,还将那些剿匪官兵打得丝毫无招架之地。
“买家是扶风县外山上的的那些盗匪是么?”
谢瑾白给他倒了杯茶,递到他的面前,唇角微勾,“棠儿果然聪慧。”
唐小棠如今都有些没法正眼瞧这茶杯了。
他眼神飘了飘,耳尖发红,不由分说地将茶杯放回了谢瑾白的桌前,“我,不要,小玉哥哥,你,你自己喝吧。”
此地无银。
谢瑾白原本并未多想,瞥见小公子耳后的那片殷红,眸底闪过一丝兴味。
“也好,我正好有些渴了。
他从容地端起茶杯,递至唇边,轻啜了一口,还若有似无地舔了舔唇角。
唐小棠瞧见谢瑾白舔唇角的动作,脸颊便火烧火燎了起来。
他倏地站起身,将茶杯从谢瑾白手中给夺了回来,面红耳赤地道,“不,不许喝了!”
谢瑾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唐小棠不安地攥紧手中的茶杯,小玉哥哥该,该不会生,生气了吧?
仔细想想,他好像是有些过分。
唐小棠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谢瑾白抬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低头将他手中茶杯里头的茶一饮而尽,抽走他手中的茶杯,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吻了下去,同时将口中的茶水悉数渡了过去。
“唔!唔!”
唐小棠没提防这人会来这么一招,口中的茶水吞咽了下去。
谢瑾白指腹擦过唐小棠唇边的水渍,唇角弯起悦然的弧度,“今日茶水甘甜非常,棠儿说是不是?”
甜,甜你个大头!
这是得了,得便宜,还,还卖乖呢!
唐小棠瞪他。
谢瑾白拉他在自己的腿上坐了下来,手在他的大腿上按了按,“腿还疼不疼?”
提及他的腿,唐小棠便难免有些心虚。
他很清楚,他这腿定然是昨日落了水的缘故。
很早之前小玉哥哥便提过,他这腿是再受不得半点湿冷的了。
他赶忙回道,“没,没有先前发作时那般疼,真的!我想,应,应该是当真快要痊愈了吧。”
要不然,像昨日那样刺骨的河水,隔日起来,他的腿定然早就疼得不行了。
谢瑾白至今并未告诉唐小棠,他的腿若是想要全好,除非这世间还有续筋生肌药膏,方能根治。
昨夜若不是他在棠儿睡觉后抹了药,暂时止了疼,今日腿疾若是发作起来,绝不亚于前几次。
谢瑾白弹了弹他的额头,“日后还需当心一些。”
“嗯,嗯!”
唐小棠没想到这事能这么轻易便揭过去,他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赶忙转开话题,“那什么光明神教的调查清楚了么?”
实在是那个什么光明神教的太过邪乎了。
又是培养少年死士又是私售兵器的,很难叫人不警惕。
“我问过唐主簿,他说并未在当地听说过什么光明神教的教派,我也查过扶风县本地县志,历史上均未有过光明教在此地传播的记载。
倒是冯仵作在查看过那些少年的情况之后,认为他们均被下了咒术。
这种咒术,并非东启所有,像是南桑的一种秘术。”
“南桑?又是南桑……朱员外被杀一案同南桑有关,这个光明教看情形,竟又是同南桑有关。莫不是当真是因为当年先帝曾出兵助阮凌攻打南桑,故而南桑才会派人潜入我东启,搅弄风云,以报亡国之仇?”
“不见限于此。棠儿不妨试想一下,倘若那那批武器的买家当真是扶风县的山匪,我们地方官自是再不能任由山匪壮大下去,少不得需向朝廷禀揍剿匪事宜。若是官府当真同山匪交手……”
“双方两败俱伤。如此,那个什么光明神教的幕后之人便可坐收渔人之利!将武器卖给那些山匪,实则是为了僵山匪推至风口浪尖,引得不得不派兵剿匪。可他图什么呢?
所谓无利不起早。
即便是官兵上山剿匪,最后落一个两败俱伤,那光明神教的幕后操纵者又能获得什么实打实的好处?折腾这么大一圈,只图赚这么一笔倒卖武器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