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的心肝宝贝_作者:折吱(393)

呵。

是他多虑了。

谢怀瑜这厮哪里来的面皮这种东西。

“可,可以了!”

在谢瑾白当真要讲褪至腰间的外衫一并脱去的时候,唐棠赶忙出声制止。

他只是要瞧一瞧这人的伤,倒是无需,无需脱得这般彻底!

久病成良医。

当年,唐棠受了杖责,宛若一条被活剐了鳞片的鱼,恨不能当时就死去。

父亲忙于公务,继母恨不得他就那样死于那场杖责才好,如此,便唐家家产便自然落于他那位继母以及同父异母的兄长之手。

不知继母是如何同丈夫说的,总之,除却他刚受伤的那几日,丈夫来得较勤,之后十来日才来府中一趟。

那时盛夏,两日不换药,伤口便会流脓,发臭,更勿论大夫一月也就来个数次。

丫鬟青鸾瞧见他的伤口,便哭得厉害,根本无法替他换药。

除却忍着疼,自己换药,再无它法。

很小的时候,他便知晓,没了亲娘,又没人疼,没得依仗的孩子,不早早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是不成的。

日子,就这么熬过来了。

亏得经验足,在动手解开这人身上布条时,手尚且有些抖,真正解落实时,倒是不抖了。

包裹伤口的布条被解下,谢瑾白身上的刀痕也便一览无遗。

切口齐整,刀锋入肉,只一眼,唐棠便瞧出,谢瑾白身上的伤,乃是“乌啼”所创。

“乌啼”削铁如泥。

谢瑾白的血肉之躯,自是不可能硬于玄铁。

逢生那一刀,谢瑾白尽管已在最短时间内避开,那乌啼仍是划破了他的皮肉。

若是换成其他的兵器,以谢瑾白当时的速度,只会割破他的衣衫,至多,也只是破点皮,根本不会造成这种程度的伤。

除此之外,他未再谢瑾白身上瞧见其他的伤口。

唐棠眉眼极冷。

昨日,逢生果然是去找谢怀瑜去了。

原本伤口可能血已经止住了,许是方才被他那么一按,布条解开,伤口还在渗血。

唐棠沉默着,取来放在枕头边上的帕子,他用帕子稍稍简单地清理了下谢瑾白的伤口。

拧开手中的青绿瓷盒,细细地涂抹在谢瑾白的伤口边,声音是一贯的清冷,“这是我家乡的独门偏方。对止疼以及治疗伤口甚为有效。今日回去后,莫要碰水。莫要再催动内力,莫要再动……”

上药的那只手被握住。

唐棠心尖一颤,耳尖漫上姝红,冷斥道,“放,放开!”

谁知,一开口,自小便有的结巴的毛病便又跑了出来。

唐棠气竭。

心里头暗斥自己忒没出息。

“不放。”

微带着慵懒的口吻,无赖得理所当然。

唐棠被这人的无耻给惊着了。

“你”

他气愤地抬头,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他的睫毛。

唐棠微张着嘴,全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昏黄的灯火下,面容白皙的公子微张着嘴,一双乌亮的眸子茫茫然,煞是可爱。

谢瑾白低下头。唇瓣一凉。

唐棠这才放下首宗的生肌药膏的瓷瓶,乌冷的眸子冷冷地睨着谢瑾白,“谢少傅可知,适可而止这四个字,怎么写?”

谢瑾白摇头,“不知。”

语气端得那叫一个真挚。

唐棠:“!!!”

堂堂东启第一大才子,竟堂而皇之地答自己不知适可而止四个字怎写。

真真是,忒不要脸!

不!

是根本就没有脸!

唐棠冷冷地着将手中的瓷瓶,往谢瑾白手中一塞,“谢少傅这般有精神,自己涂个药,定然没有问题。”

早知道!

让这人流血至死便算了!

他操的哪门子闲心!

肩膀忽地一沉,只听这人低低地道,“疼……”

低低的,拖长的尾音,似幼兽在你的耳畔撒娇。

这如何叫人招架得住?

“你,你起来!”

“不……”

脑袋轻轻在唐棠脖颈出轻蹭。

这些撒娇的手段,全是唐小棠惯用的。

每每偷吃了什么吃食,或者是早起赖床,不想上朝,便抱着谢瑾白,软软地撒娇。

谢瑾白聪慧,从来都是学什么便像什么。

枕边人撒娇的手段,被他学起来,也丝毫没有任何难为情,而且较之小公子的软糯,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的性感。

唐棠乌眸睁圆。

以前,以前怎么不知……

不知这人还有这般不要脸的一面?

唐棠只恨自己没有生就一副铁石心肠,他就该将这瓷盒往这人伤口上直接砸过去的。

到底是,没舍得。

又因着这人身上受了伤,也没舍得伸手去推,语气已然在失控的边缘“你,你不起来,我怎么给,给你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