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不可挡_作者:甲子亥(50)

拜孟则知所赐,武定州州学建成八十年来,第一次出现了连生员都没招满的情况。

孟则知也反应了过来,他笑了笑,故作不以为意。

赵训导也不敢和他计较,他继续说道:“州学现有寝舍四十间,讲堂十五间,学田三百三十亩,藏书阁一座,共藏书三千九百余卷,另配有储藏室,浴室,刻书库等各一座。”

“州学每月初一放一天假,每五日一次会讲,每十日授一次杂科……”

“眼下州学成绩最为优异的当属程绪,进步最快的是徐初之,我等皆以为此二人若是能勤学不辍,三年后兴许能蟾宫折桂,为大人添上一份治绩……”

中午的时候,三人把孟则知引进了公厨也就是食堂,公厨只在州学上课的时候才会开,食材都由乡绅捐献的学田提供,学官和生员的饭菜也是分开的,生员每日饭食管饱,但三天才能吃一顿大肉,学官每日的标准是三菜一汤,包括白米半升(一斤半),面两合(十两),油三勺,肉半斤,素菜半斤,瓜一个,茶叶一钱。

而且吃不完的可以打包回家,不在食堂吃的,可以折算成实物,月末的时候过来领取。

食堂大厨的手艺还不错,虽然比不上饭馆里的,但至少比后世学校食堂里的那些大厨要强多了。

吃饱喝足,孟则知背着手,出了州学,慢悠悠地向家的方向走去。至于州学里其他的事情,自有赵训导他们去处理。

哪知道走到一半,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来。

孟则知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却不成想拐弯的时候正好撞上了迎面跑来的徐初之。

啪的一声,徐初之紧紧抱在怀里的包裹掉在了泥水坑里。

徐初之面上一白,手忙脚乱地把包裹从地上捡了起来。

就在他准备拆开包裹查看一二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正好撞上孟则知赤/裸裸的带着‘淫/欲’的目光。

孟则知眼底的徐初之有着一张赏心悦目的脸,雨水打湿了他的睫毛,湿漉漉的长衫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将他劲瘦的腰肢勾勒地淋漓尽致。

看见这一幕,素了一个多月的孟则知忍不住地眯起了双眼。

徐初之面上一沉,眼底挤出一抹厌恶来,抱着包裹头也不回的跑了。

孟则知挑了挑眉,也没追上去,反正来日方长。

当天下午,徐初之的资料就出现在了孟则知的书桌上。

徐初之,武定州人,年十九,承佑二年甲戌科秀才……家境贫寒,生父好赌,生母卧病在床……

不择手段恶霸老师,清纯无助穷学生。

看到这儿,孟则知一拍脑门,他知道他这一回拿的什么剧本了。

第23章

回到寝舍,顾不上换掉身上湿漉漉的衣裳,徐初之把怀里的包裹放到桌子上,手忙脚乱地拆开了。

里面的景象叫人失望,纸张湿了三分之一,墨锭也断了一块。

这些是他帮书肆抄书,书肆提供给他的工具。他抄完一部书至少需要五天时间,最多能挣四十文钱。

墨锭断了倒没什么,这些湿了的纸晾干之后也还能用,但必然会落下痕迹,拿来抄书肯定是不行的。

这么一算的话,他这一回不仅挣不到钱,至少还得往里面贴五十文钱。

徐初之抿紧了唇角,神情沮丧,而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脚踢在桌角上。

都怪那个登徒子。

气完之后,徐初之不得不抽空又跑了一趟书肆,因为每一家书肆抄书的纸的规格和种类都是不一样的,也不能去别处买。

书肆的掌柜是他的远房六叔,平日里对他颇为照顾。

“这样啊,”掌柜稍稍地迟疑了一会儿,爽快地说道:“既然是意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样吧,纸我补给你,钱就算了。”

“那怎么行。”徐初之连声说道:“六叔您已经很照顾我了,万万没有让六叔您亏本的道理。”

说完,他从袖口里摸出一包铜钱塞给掌柜。

“不行,说不要就不要……”

一开始掌柜的说什么也不肯收,后来见实在是拗不过他,只能是松了口:“行,你要我收下也可以,不过这钱太多了……”

说着,他打开布包,退了十几枚铜板给徐初之,又送了他一刀裁坏了的白纸。

看见这幅场景,一旁的刑氏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也怪怪的:“初之啊,下次可得小心点,别再把东西弄坏了,别说是你,就是我家,也经不起总这么折腾不是。”

徐初之面上一僵,悬在身侧的手紧了又紧。

这几年来,他的确是给掌柜的添了不少麻烦。

但他也是没办法。

他强忍着羞愧和难堪:“婶子教训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