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契,其实只是一道短短的仪式,双方坐在阵法中喝下对方的心尖血,便是结契完成。可重凛却将此作为了一场盛大的喜宴,几乎是在昭告天下他有了要与之相守一生的伴侣。
霍止一整天都像是活在梦中,时而觉得真实,时而有觉得虚幻,在这
现实与幻境中来回切换,都让他分不清此刻的心情,究竟是欣喜还是平静。
也许是欢喜到了极点便更像是平静了,这一天下来,不少人前来向霍止搭话祝贺,好似都是曾经见过他,知道他的人。他们无一不在说着恭喜他与重凛修成正果,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里作用,霍止觉得眼前这些陌生的面孔好似在逐渐变得熟悉起来,就仿佛他确实是见过他们的,他们的的确确就是他的朋友。
“累了吗?”
重凛半搂着霍止的身体,微微凑低,远远看去就像是霍止依偎在他的怀里。
“有些,不过不碍事。”
“他们今天都很开心,”重凛说,“替你我。”
霍止:“我本以为蛇族向来形单影只,没想到……”
“那些都是夸大了的故事,就好比传说中的龙族强大团结,却依然出了一个叛徒。”
“……是啊,”霍止低落地笑了笑,“可我还是想回云居看看。”
重凛勾了勾唇角,声音却微微压低,透着无端的惆怅,“可你现在回去也依然躲不过莫深的追杀,他修炼禁术走火入魔,不仅杀了你的父母,还重伤了你我,龙族内部一片混乱,如今你留在盘蛇岭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明白,”霍止的眼底划过一瞬冷冽的杀意,“待我的身体彻底恢复,就是我回去杀了莫深的时候。”
当他说出这两个字时,心脏突然没来由的一痛,重凛告诉他,他与莫深是曾经的玩伴,所以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才会有这种心慌的感觉。可是那又如何?杀亲之仇不得不报,即使对方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也不会因为心软而放下手中的利器。
重凛亲呢地在霍止的发丝上留下了一个吻,“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便陪你一起去手刃那个混蛋。”
霍止心窝一软,可理智却让他摇了摇头,“你已经为了我受了一次重伤,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
“现在还分什么你我吗?”重凛轻轻地握住霍止的手,在他的耳边压低了声音,“我们可是刚刚才成了亲啊,夫人。”
“你……””这声‘夫人’,唤的霍止的腿微微发软,“你别这么叫我。”
“好,我不那么叫你,那你叫我一声夫君可好?”
霍止又羞又恼,道,“你我同为男子,为何要我唤你夫君?”
重凛从善如流,“好,夫君。”
霍止半晌说不出话来,像是被重凛的无耻给惊到了,无论被对方怎么逗,他都不愿说出那短短一个称呼。
重凛不甚在意的搂着霍止往里走,“夫君累了一整天,晚上定要好好歇息。”
“……知道了。”
霍止的脸臊的慌,他隐隐觉得重凛咬重了‘歇息’这两个字,可细细回想,又好似只是他的幻觉。
一夜,什么也没发生。
重凛睡在了霍止的身边,像是自然而然的就搬进了他的屋子,霍止想不出拒绝的理由,更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要拒绝。
一切都好像是顺其自然,他与重凛在越发的亲近彼此,除了偶尔他试着提起从前的事时都会被重凛突然打断,于是慢慢的,他开始不再去想,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如重凛说的那样,不要刻意去回忆,过好现下的生活就足够了。
“都是狗屁。”
系统不止一次在霍止的脑海中小声吐槽,霍止难得没有阻止它的活跃,毕竟系统说的话也是他现在的心中所想。
“冷静些,至少我们知道他全是装的,”庭院中,霍止手中的动作缓慢而流畅,将烧好的露水倒进了壶中,“并且装的天衣无缝。”
“没错!”系统忿忿道,“……宿主,你在做什么?”
“煮茶,重凛喜欢天池花的味道,我在试着将此泡制出来。”
“这这这,这个时候,您竟然还在为了渣攻做这些?!”
霍止轻轻了一口泡好的茶,清冽芬芳的花香让他的眉心缓缓舒展,露出了浅浅笑意。
“完成了。”
系统挫败道,“宿主……”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又能有什么用?”霍止淡淡的打断,“我现在被重凛牢牢掌控着,他看似给了我无尽的自由,却已经把我牢牢囚禁在了盘蛇岭中,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眼线,我现在没有内力,时刻被监视,你觉得我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