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我!”
霍止躲开了陈凤林的手,他望着已经在逐渐失去意识的陆戎珏,眼睛疼得可怕,几滴泪毫无意识地从他的脸颊上滑落,滴在了陆戎珏的手背上,一片冰凉。
“别哭了。”陆戎珏虚弱地回望着霍止,扯出一个笑容,“朕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惧生死的人,可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朕还是怕了。”
霍止紧紧地握住他冰凉的手,眼泪掉的更凶了。
这是他的错......陆戎珏会变成如今这样,全是他害的。
“不是你害的,”陆戎珏却像是能读出他的心声,嘶哑着笑了,“其实陆渊说得对,这是朕在自作自受......这是报应,是吗?”
“不是的......”
陆渊红着眼睛,“解药呢?陈凤林,你把解药拿出来!”
“解药倒是有,”陈凤林轻笑了一声,“只要殿下能过来取,小王就给你。”
霍止喊道,“陆渊,别过去!”
可是陆渊已经毫不犹豫地走向了陈凤林,下一刻一把利刃就这样架上了他的脖颈,而握着这把刀的人,是他曾经认定的此生挚友。
“解药呢?”陆渊不顾一切地重复道,“解药交出来,我这条命认你处置。”
“小王不要你的命,”陈凤林的视线锁定在陆戎珏身上,勾唇一笑,“把皇位给我,我便将解药给你。”
“你做梦。”陆戎珏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是死是活朕听天由命,可是这皇位朕就是死也不能让它落在外人手里!”
“死到临头还嘴硬,来人。”
侍卫将诏书呈了上来,陈凤林转手扔在了床上,冷声说,“把玉玺拿出来,我要亲自看着你写。”
陆戎珏扯住那诏书,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朕说不写......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陈凤林的眉心一跳,“来人,按住皇上,让他把我的名字好好的写在诏书上。”
“是。”
陆渊怒吼道,“陈凤林,你不要太过分!”
陈凤林轻笑了一声,“兵符都在我的手上,我现在只是想再要个皇位,哪里过分了?”
侍卫上前摁住了陆戎珏的身体,此时的陆戎珏已经没有了任何余力去反抗,他死死地瞪着那封诏书,一口鲜血再次从他的口中喷洒而出,染红了被褥,也染红了霍止的双眼。
“陆戎珏!!”
陆戎珏沉重的身体就这样坠倒在了霍止身上,在这一刻他竟然也不再是那么的痛苦了。模糊中,陆戎珏望着霍止湿润的双眼缓缓笑了,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了一句话,短短三个字,也用尽了他最后的呼吸。
“......对不起。”
时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到头来,霍止终于从陆戎珏的口里听到了这三个字,可是他却再也没有机会去回答他的话了。
霍止捂着胸口,因为疼。那是来自血肉里的疼,撕扯着让他喊不出来也哭不出声,这是来自原主的感情吗?亦或者是夹杂着他的私心,压得他仿佛也要就这样闭上眼,好隔绝一切要让他窒息的感官。
“皇上......驾崩!”
陆渊的耳边被一阵刺耳的鸣声所取代,他突然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可一双通红的眼睛却仍然逼迫他看着眼前的事实,宛若凌迟般割着他的血肉。陈凤林望着再也没有呼吸的陆戎珏,眼底的神色睥睨着世间一切,尽是嘲讽。
“死了也好,这皇位便传给了殿下你,那这剩下的诏书也由你来完成吧。”
陆渊不知何为悲喜,只是看着陈凤林一张一合的嘴,脑海中浮现出竟的是他们曾经一同饮醉,谈诗作画的画面,他的声音早已哑得不成样,“陈凤林,自始至终你都在算计本王吗?”
陈凤林看了他一眼,“是。”
“从我们认识开始,你有一刻把我当作真心的朋友吗?”
“小时候也许是的,”陈凤林笑了笑,“可是后来便不是了。”
陆渊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为什么?”
“你不明白,这个位置是我爹毕生所求的愿望。只因为他是庶出,只因为他不得老皇帝的宠爱,这个位置才落在了你父皇的手里,”陈凤林像是陷入了回忆,低声呢喃,“从我懂事起他就每天都在告诉我,告诉我他曾经有多么的用功,多么的刻苦,即使他的每一门成绩都比陆戎珏好,可老皇帝的目光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因为陆戎珏长得像老皇帝,只因为陆戎珏是太子,天注定他这辈子都只能做一个贤王爷。”
“那是你爹的命,根本就不是我父皇的错。”
“不,这就是陆戎珏的错!如果没有陆戎珏我爹就能坐上这个皇位,而我也是这北秦唯二尊贵的太子!”陈凤林握着剑的手狠狠地发紧,刀刃隐隐刺入了陆渊的皮肤,留下一道血痕,“我爹从小就告诉我,只有和你打好了关系,日后我才能成功的替代你,这点我做到了。花了我整整十多年的时间,我让身边所有人都相信我陈凤林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我没有野心,我可以仍人摆布这全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