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停下,袅袅白烟飘散而出,洛桓州洗完澡从里面出来,他穿着简约的T恤,本就偏白的肌肤此刻被水雾熏的透着微红,即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依然赏心悦目。
“还剩二十分钟。”
霍止用平淡将刚刚凝重的心情掩盖,说了一声好。
算了,慢慢来,真相总是会明了的。
被子只有一床,刚好够两个人,洛桓州坐在床边,耳边除了水声就是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很难受,很奇怪,很不舒服,却又无法控制。他在不大的房间里徘徊,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最后停在了床边的柜子前,犹豫了片刻后弯腰将里面的另一床被子拿了出来,扔在了床上。
霍止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搞懵双人床上,中间横着一个长长的枕头,隔开了均匀的两边,而这两边各铺着一层被子,整整齐齐。
他失笑,“你这是……”
洛桓州指着床,“你睡右边,我睡左边。”
他的语气就像是小学生在书桌上画的三八线然后认认真真的警告对方不能过界一样,可是这样的场景由一个成年人的视角看来简直幼稚又好笑。
“你到底在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霍止边啧了一声,边躺在了右边的床上,床板有些硬,发出了吱嘎一声。
“你管我。”洛桓州躺上去,侧开了身子。
“这应该是唯一一个只有一张床的房间,”霍止顿了顿,“节目组总不可能让男女嘉宾都睡在一起。”
别的组都是男女搭配,只有他和洛桓州画风新奇,和这个“恋爱同居”的综艺格格不入。
霍止偏头看过去,只能看见洛桓州的后脑勺和他的白发,虽然他知道这个颜色叫做奶奶灰,可是在他眼里和白色没有什么两样,明明是一个极度难以驾驭的颜色,和洛桓州搭配在一起却神奇的没有一点违和,带着一股子邪邪的帅气。
“为什么要把头发染成这个颜色?”
他私下看过洛桓州的一些访谈,好像每一次都是这个扎眼的发色,霍止突然有些好奇他黑发的模样了。
“染头发还要什么为什么?”洛桓州的声音闷闷的,“喜欢不行吗?”
“行,当然行,我有说不行吗?”霍止叹了一声,及时转开了话锋,“你困了没?困了我关灯了。”
灯的开关在床头,霍止一抬手就能碰到,一天折腾下来他已经很累了,只是不等他的手碰到开关,洛桓州的声音就又在他的身旁响起。
“别关灯。”
“怎么了?”
“就开着灯睡。”
霍止一怔,“开一整晚?”
洛桓州不给他一点拒绝的机会,“对,开着。”
“你……等等,”霍止突然响起刚刚看见这栋“危楼”时洛桓州惨白的脸,一开始沉寂下去的猜测又跳了出来,“你不会是怕黑吧?”
“你才怕黑,”洛桓州转过了身,语调微微紧涩还不忘反驳,“让你别关灯那就别关,现在睡觉,你要是再说一个字我就……”
“就什么?”
“就,就,”洛桓州的脸色不太好,生硬地憋出了最后那几个干巴巴的字,“就打你。”
霍止竟然觉得这样的洛桓州有些可爱,当然更多的是蠢,他没有关灯,就当是顺从了这个嘴硬的小朋友,躺下身感受着渐渐席上的睡意。
半梦半醒之间,身边好像传来了一阵的声响,伴随着木板床的嘎吱声,一道缥缈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仿佛梦呓。
“蠢货,”那道声音顿了顿,“睡的口水都留下来了。”
霍止心想这说的肯定不是他。
片刻的沉默后,那道声音压低了音量,霍止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能隐隐约约在一片噪音中捕捉到几个字眼,就像是“四年前”,“舞台”,还有“采访”……
他觉得这应该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困意的来袭太强大了,逐渐笼盖住了他的最后一缕意识。
“朋友们起床了!……我擦??”
一道活跃的男声猛的响起,一下子就让在睡梦中的霍止困意全无,他睁开眼,窗外暖洋洋的阳光预示着现在的时间,他想要坐起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自己正被牢牢地锁在洛桓州的怀里,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纹丝不动,霍止脑袋乱乱的,全然不知这个姿势是怎么在睡梦中发生的。
有人在说话,怎么会跑到他们的房间?
“唔……吵什么?”
洛桓州低哑的声音从霍止头顶上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和不耐烦,霍止下意识的抬起头,嘴唇就这样擦过了洛桓州的下巴,肌肤温热的触感让两人都愣住了,还包括了扛着相机出现在房间里的第三个嘉宾,当然了,还有屏幕后的数十万在线观众,在这一刻,弹幕是前所未有的干净,紧接着,在沉默中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