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浑身冰冷的容上,将指腹搭在了他的脉搏间。
脉搏微弱,显然是受了重伤的。
她不懂医术,也瞧不出他到底是哪里受了伤,只是从储物镯中取出了之前从虞江江手里坑走的归元丹,一颗颗的填进了他的嘴里。
这归元丹对修炼者来说是极好的补品,可容上是神,她也不知道这东西对他管不管用。
萧玉清摇头:“虞姑娘,你这样没用,鬼王这是元神离体太久,才会如此。”
虞蒸蒸一愣,低声喃喃道:“元神离……体?”
他微微颔首:“不错,神族元神不能离本体太远,必须要将他的元神归位,若不然时间久了,他就会魂飞魄散。”
她怔怔道:“可我不知道他的元神在哪里……”
萧玉清叹了口气:“性命攸关,你好好想一想,昨晚他是否对你说过什么。”
虞蒸蒸垂下眸子,沉思起来。
昨夜她浑浑噩噩,哪里还记得清楚他都说了什么,只依稀记得她听到过一句:别说话,我正在转移元神。
既然容上是因为元神离体而昏迷,又对她说过这种话,那他肯定是把元神藏在了她身上。
她缓缓闭眸,抽取一丝灵识游走全身血脉,竟惊奇的发现,她丹田处的金丹泛起了冰色的琉光。
原来容上把元神藏在了她的金丹里。
虞蒸蒸松了口气,如今萧闭迟已经死了,天帝也回了天界,只要找到他的元神,将他的元神归位就可以了。
萧玉清注意到她表情的细微变动,连忙追问道:“虞姑娘找到了?”
她刚要应下,眸光却不经意间扫到萧玉清绷紧的手臂,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这是容上的元神,萧玉清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蹙起眉头,细细品味起他这句‘虞姑娘找到了’的口气。
他似乎很笃定元神就在她身上。
可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元神在哪里,他为什么就能这么肯定?
虞蒸蒸低垂的眸光,不动声色的朝着四周的尸体扫去。
萧玉清说,是容上提前通知下属前来此地埋伏,所以这地上的尸体应该大多数都是鬼宗门人的。
既然如此,为何他们只着黑衣,衣襟上却未绣有烫金的优昙婆罗花?
那是鬼宗门的代表,第一次在蓬莱山见向逢时,他衣襟上便有此花。
思及至此,她又想起了突然因为天后被绑架,而不得不回天界的天帝。
容上恨极了东皇族人,那天后又是东皇三太子的亲妹妹,按照他的性子,若是能绑架走天后,早就绑走杀了,哪还能等到现在都不动手?
再者说,这么多年容上都没绑走天后,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容上对属下吩咐一声,天后就突然被绑走了?
虞蒸蒸越想越怪,怎么可能就如此巧合?
她正在失神,便听到萧玉清又在唤她:“虞姑娘?”
这一次,他的眸底带上了些审视,似乎是在探试着什么。
虞蒸蒸察觉到他似有似无的注视,心中警铃大作,若他之前那一切都是演出来的,那她只要露出一丁点不对劲的神色,她和容上就都完了。
想必萧玉清此刻已经确定下来,元神就在她身上,她要是直接说自己身上没有,定然也会惹得他生疑。
她佯装出脸色羞红的模样,垂眸低语:“昨夜,我、我们行了房事,他将元神转移到了我的那里……”
这个‘那里’到底是哪里,她并未细说,可萧玉清却一下就懂了。
难怪她方才神色扭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他向来谨慎,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旁人。
可虞蒸蒸说她和容上昨夜行过房,只这一句话,就打消了萧玉清刚刚升起的疑心。
他昨夜装作昏迷前,曾用力抓住过她的衣袖,便是趁着那接触的一瞬间,将可以窃听的子虫黏在了她的身上。
子虫和跳蚤差不多大,肉眼根本辨别不清,只要子虫在她身上,她和容上说过的所有话,便都会传达到母虫这里。
母虫在他手中,昨晚容上说的每句话,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容上和虞蒸蒸欢好时,说过的那句‘别说话,我正在转移元神’他自然也听到了。
她既然将行房之事都告诉了他,便说明她并未对他起疑,那他也就没必要对她来硬的了。
萧玉清埋下头,面色微红:“救人要紧,我这就转过身去,等虞姑娘取出了元神,再唤我便是。”
虞蒸蒸咬住唇瓣,犹豫起来,她看着倒在地上面容煞白的容上,眼圈泛起红色,终是点了点头:“萧大哥千万记住,我叫你时,你才能回头……”
萧玉清将她挣扎的神色收于眼底,自然不疑有他,连声应下:“虞姑娘安心就是,君子非礼勿视,我自是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