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哑巴了？”潘晶晶的声音又尖又细。当她跟他爸争吵的时候，音调可以提高八度，令人听了耳朵简直会爆炸。
林燊低头不语。面对她这样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理她，否则说一句她能讲十句，讲到你想把脑袋伸到绳子里，直接勒死自己。
“行了！”林家文看不下去了，瞪了她一眼，“少说两句行不行，爸妈八点才到，他哪里就迟到了？”
“你！”潘晶晶双手叉腰，头一抬，眼一瞪，俨然要跟林家文吵起来。
林家文：“你烦不烦！从家里出来就吵个没停！现在再吵，还要不要去接人了？！”说着，他率先大步朝航站楼方向走去，“差不多了，该进去了。”
潘晶晶一口气憋着，没呛个半死。见林家文走得飞快，冲上去骂又不合适，只得再次转向林燊，怒道：“我告诉你，就算你爷爷奶奶想留你下来，你也别想！我不同意！”
林燊撇了撇嘴：“我知道了。”
林乔楠站在一边，至始至终都没吭声，也没有跟林燊打招呼，看来是把林燊昨天的警告给听进去了。
一行人来到接机处。
八点很快就到。飞机没有晚点。再过不了多久，两位熟悉的老人就出现在林燊的视线范围内。
林燊的心一下就激动起来。他的身子微微前倾，差点就喊了出来。
林乔楠偷偷暼了林燊一眼，但很快地也朝出站口望去，只是比之林燊，面上淡定了很多。
“燊燊！”满头银色白发，戴着金丝老花眼镜的老妇人一出站口，就一路小跑跑到了林燊面前。她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林燊：“没事了，奶奶回来了！”
“奶奶……”林燊有点愣，心中溢了满满的感动。
虽然这一幕和书中的描写一模一样，但这是他的奶奶，不是那个按照既定剧情走过场的纸片人。
徐思蓉六十九岁，身子颇为硬朗，因脸上画着淡妆，瞧起来倒像是只有五十来岁。
她放开林燊，轻轻地抹泪，埋怨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给奶奶打个电话。打你电话也总不接。要不是我去问你爸，估计我到死了也被你们给瞒得死死的！”
“奶奶……”林燊羞愧。他和爷爷奶奶感情很好，本来每周至少通话两次，但自从上周一身份大白后，他就再也没有给他们打过一次电话，甚至他们打来的电话他也不敢接，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林乔楠站在边上，就像没有看到一样把视线转向另外一边，那一边，林乔楠的亲生爷爷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乔楠是吧。”林建华上下细细打量着林乔楠，点了点头。
“爷爷。”林乔楠唤道。
这个时候，徐思蓉才擦了擦眼泪，转头看向林乔楠，也开始细细地打量起林乔楠。她拉过林乔楠的手，感慨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奶奶。”林乔楠也是一声唤。
徐思蓉让林乔楠和林燊并排站在一起，从这个人脸上，看到那个人脸上，不住地点头：“现在我就有两个孙子了。”这说着，她狠狠地瞪向林家文和潘晶晶，“谁让你们把燊燊赶出去的？我不同意！我们家没差那点钱，一个孩子难道还养不起？！”
林家文没说话，潘晶晶却忿而开口：“不是你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被调换，你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林燊必须滚！”
“你！”徐思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连连后退两步倒在他丈夫怀里，“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我是你婆婆！还有你这是什么打扮？像是孩子妈的样子吗？”
潘晶晶冷哼一声：“这两年来，我不一直都是这么跟你说话的吗？还有，我什么打扮要你管！”
五年前，林建华和徐思蓉从S市搬到G市和林家文夫妇同住，徐思蓉和潘晶晶原本就不太和谐的婆媳关系因为长时间的共处，于两年前彻底破裂。潘晶晶撕破脸地和徐思蓉吵。直到半年前，徐思蓉被潘晶晶气得高血压差点晕倒，林建华就把她带去了米国，在那里眼不见心不烦地疗养了一段时间。
潘林两家商业联姻，这婚姻联系着股价，徐思蓉再是厌恶潘晶晶，也不能让她儿子跟潘晶晶离婚。
“行了，”林建华微微皱了皱眉头，“这还在出站口呢！”
看奶奶被气得不行，要看血压要高，林燊伸手扶住了她。
潘晶晶看了过来，冷冷地“哼”了一声。
林建华来到林燊身边，拍了拍林燊的肩膀。
“爷爷。”
“嗯。”林建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非常不满地斜了林家文一眼。那林家文全程当作没事人，双手背在身后，至始至终都望着天花板，对一切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