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笙闻了闻自己的手背,了然道,“你是不是碰到文不羞了?”
“……对,我刚送他离开。”荣焉把掌心送到端木笙面前,“这是什么毒?”
“还能是什么毒啊?胎毒!”端木笙没好气地翻出解药擦在手背上,“我的小祖宗,要不是我身体的抗药性强,我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
“你认识文不羞?”
“我当然认识了,当年他母亲以为他必死无疑,脐带都没剪,直接就扔我药馆门口了,我寻思着好歹也是个命啊,就捡回来了,结果差点没把我自己弄死。”
端木笙气不打一处来,“那孩子哪儿都好,就是胎毒太厉害,别看他裹着纱布,但是也不能碰!碰了就死,也就你胆子大,我要是直接接触到,我也得死!”
荣焉握了握右手,丝丝麻木感从掌心涌向指尖,已经过去半柱香的时间,乌黑的毒素还在缓慢地蔓延,在他的掌心开拓疆土,不见分毫消退的迹象。
荣焉捏着自己的手腕回到房间,饭都不吃了,坐在窗前一直盯着掌心。
沈昼眠知道后,从住在隔壁客房的端木笙手中买了解药,坐到荣焉身边守着。
到申时三刻,毒素蔓延到荣焉的手腕,开始出现消退迹象。
破晓时分,毒素彻底消退,荣焉揉了揉僵硬的手腕,二话没说,倒在床上睡着了。
沈昼眠紧绷了一天的神经骤然放松,觉得四肢百骸都酸涩的要命,疲惫地躺到荣焉身边,搂着荣焉睡着了。
次日傍晚,荣焉敲响了文不羞的房门。
“谁、谁呀?”少年羞涩腼腆的声音从门口传出,“我、我闭关了,暂时不、不卖药了……你们另找别人吧!”
“文不羞,是我。”荣焉又敲了敲门,柔声道,“我是来找你的。”
门拉开一条的缝隙,文不羞露出一只眼睛,小声道,“使者,我、我这屋里现在都是毒,很危险,不能……让你进来,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荣焉斟酌道,“我昨天摸过你的头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文不羞瞬间紧张起来,说话也更加磕磕巴巴,“你、你是不是中、中毒了?!别、别乱动,你还、还活着,应该不、不严重,别怕,别怕,我去给你拿,拿解药!”
“文不羞。”荣焉喊住他,“你别紧张,我不会有事,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目前你身上的毒对我产生的效果是最大的,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研究一下。”
“我、我的胎毒?”文不羞瞪圆眼睛,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哦……对,我、我差点忘记了,胎毒已经在我身上好、好些年,从来没有人能解、解掉我的胎毒,我明、明白了!”
不等荣焉离开,门被哐啷一声换上,荣焉摸了摸自己险些被砸到的鼻子,回到客栈找沈昼眠去了。
在过三日就是重明节,沈昼眠入乡随俗,准备了两套西域波斯人的衣服。
重明节当日,荣焉穿着镶嵌金玉宝石的白色兜帽长袍,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识了这般盛大的节日。
浮屠城从凌晨开始就热闹了起来,居住在城中的百姓穿着鲜亮的衣裳,洗漱打扮,摆摊吆喝,在搭建好的台子上杂耍、歌舞,大江南北的节日风俗此刻都汇聚在了小小的城镇之中,热闹杂乱。
荣焉的嘴从上了街后就没停过,吃完羊肉串吃葡萄干。此刻正坐在一家馄饨小馆,吃着三鲜馅儿的馄饨。
因为地处内陆,所以没有鲜虾,三鲜就变成了韭菜鸡蛋和干虾仁,荣焉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推到沈昼眠面前,让他吃掉。
沈昼眠一上午都在替荣焉解决不爱吃的东西,这会儿已经吃不下了,他盯着荣焉平坦的小腹打量许久,还是没忍住上手摸了摸。
“师兄,我喂你吃这么多东西,怎么也不见你发胖?”
荣焉咬着孜然烤肉,含混道,“从大体意义上来讲,雾隐山使者不老不死,身体都停止生长了,怎么可能还会变胖。”
沈昼眠愣了愣,伸手替他擦去嘴边的油,笑道,“本来还想着把师兄养胖点,这下愿望落空了。”
荣焉的注意力全在门口的糖葫芦上,压根没听到他说什么。
沈昼眠掏钱买了串糖葫芦,送到他嘴边,劝道,“师兄少吃些,别撑坏了肚子,晚上曲净瑕准备了宴席,估计会有你没吃过的。”
“那都是晚上的事儿了。”荣焉浑不在意,欢欢喜喜接过糖葫芦,“走,我在九州时候还没见过这么热闹的节日,我们再出去逛逛。”
浮屠城在最初吸纳过很多中原九州的人,再加上地处西域,不少番邦异族人也在此居住,各种民风混杂在一起,形成了如今的大杂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