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焉吃完了馄饨,小口小口地喝着馄饨汤,摆出一副想听故事的表情。
他的确十分好奇,到底是何等奇女子,才会选择嫁给沈伯庸这种唠叨不羁的浪子。
沈从越的娘亲姓武,名为武崇宁,是豫州武家的姑娘,她的父亲武尚也曾是九州江湖有头有脸的任务。
豫州武家最擅长的是横练硬功,所学功法名为枕山录,最适合男子修习。
武家注重功法传承,因此重男轻女的观念十分严重。
到了武崇宁这一代,正邪两道争端四起,她的五个兄弟仗着自己刀枪不入的功夫,行事肆意妄为,得罪了邪道的能人异士。
一夜之间,武家嫡系男丁全部在梦中睡死,死相狰狞异常。
旁系之人夺权之心蠢蠢欲动,危急时刻,是武崇宁挺身而出,护住了偌大的家业。
旁系虽然恼火武尚违背家族传男不传女的规则,但是武崇宁已经掌握了枕山录的精髓,想动她无异于蚍蜉撼树,也就安分了下来。
此时的兖州天气炎热,荣焉换上一身墨绿色的半臂短,扎着马尾就出要出门。
沈昼眠一把将他拽回来:“师兄,第一次见公婆,这么穿有点太简单了。”
说完就开始翻箱倒柜。
荣焉站在原地,歪头回想着公婆到底是什么。
没在书里看到过,好像听人说过……
是什么来着?
沈昼眠找出藏在柜子里的锦盒,取出其中的红玉项圈与绞丝金镯,回头看着荣焉呆呆地样子,不由得问道:“师兄在想什么?”
“嗯?”荣焉还在思索,嘴上苦恼道,“我似乎在哪儿听过公婆,但是我忘记到底是什么了。”
沈昼眠哑然失笑,替他带好项圈镯子,解释道,“寻常人家女子出嫁,夫家的父母即为公婆,师兄若是多读读民间的画本就知道了。”
“那我改天去读。”荣焉收拢神思,摸了摸金镯子,“这又是什么玩意儿,带上了就可以见公婆?”
完全没注意到沈昼眠的逗弄与调侃。
沈昼眠的笑容更加肆意:“对,新入门的小媳妇儿,带着这个见公婆就可以了。”
荣焉总算从他的笑容中咂摸出几分不对味,眉头一拧,佯做恼怒道:“你在戏弄我?”
还是个将信将疑的疑问句。
沈昼眠止住笑意,认真地看着他:“师兄,我真的很开心。”
他感觉自己的身心都被欢喜溢满,无处表达,于是便越发想要哄逗荣焉,看他不再按部就班地维持着自己的木讷温柔,而是有喜有怒,明艳鲜活。
武崇宁在后山的小亭中纳凉。
曲净瑕路上得知在荣焉重伤昏迷的消息,一路快马加鞭,今日才带着部下赶到了兖州。此刻正在与武崇宁话家常。
沈昼眠带着荣焉到了后山亭。
荣焉知道武家擅长横练硬功,在想象中一直以为武崇宁会是个虎背熊腰的魁梧女子。
然而实际上,武崇宁看上去十分柔弱清秀,身段窈窕,四肢纤细,与寻常百姓家的女子没有任何差别。
她看见荣焉到来,像个长辈一样牵着荣焉的手,把他拉到跟前:“你就是二小子喜欢的那个孩子吧?长的真不错,难怪那混小子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叫什么名字啊?”
荣焉被她热情的态度吓住,愣了片刻才道,“我……我叫荣焉。”
曲净瑕忍俊不禁。
武崇宁夸道:“这名字也好听。来了沈家就是到了自己家,有什么事都来找我,我虽然管不住大事儿,但是沈府里面还是我说了算的。”
沈昼眠看出了荣焉的窘迫,上前拉开二人:“二婶,荣焉他性格内向,你不要吓到他。”
武崇宁就势拧了他一把,压低声音骂道,“混小子,你这是把谁家的小孩儿拐来了?才多大?加冠了吗?”
……还真就没加冠。沈昼眠心虚地想着,嘴上道:“二婶,我师兄只是看上去长的小而已。”
荣焉成功身退,坐到石桌另一侧,他怕曲净瑕又上来美人长美人短,连个眼神都不肯施舍,一直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山楂糕。
见沈昼眠和武崇宁聊的热络,荣焉便不客气地拿了块山楂糕送进嘴里,白净的脸吃的圆鼓鼓的,跟山间的小松鼠没什么两样。
再加之个子不高,手腕和脖颈上都配带着护佑祈福的金饰,看上去着实像个稚气未脱的孩子。
武崇宁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警告道:“二小子,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这孩子看着是个懂事儿的,你要是敢骗人家感情,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二婶,我疼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骗他。”
曲净瑕在武崇宁面前格外老实,安安静静地喝茶,等两个人聊完后,才开口问道:“伯母,时间也不早了,沈兄什么时候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