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仓库中,自己的心上人正站在身边,神情莫测地看着她。
蔡允冰是归云派中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弟子,奈何天生就是一副好相貌,玉树兰芝,风度翩翩。陆婉娘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倾慕不已,甚至完全无视了青梅竹马的大师兄荣玉摧,天天和他腻在一起。
蔡允冰对她的追求一直态度坚决,拒不接受。
乍然看到蔡允冰容姿被毁,她感到的不是心疼,而是窃喜蔡允冰没了出众的容貌,自然不会再吸引其他人的目光,从此独属于她一人。
蔡允冰告诉陆婉娘,她是遭人暗算受了重伤,这么多年来一直昏迷不醒。自己为了救她,不慎被蚀容粉和化功丹毁去了容貌和武功。
陆婉娘心里不疑有他,觉得心上人为了救自己,不惜牺牲引以为傲的容貌和武功,心里甜滋滋的。她压根就没想过,为何会有人敢对她动手,蔡允冰又为何会带着她前往祠堂后面的小仓库。
蔡允冰看着她殷勤的模样,嘴角扯出冷笑,不动声色地吃下那些鱼肉,心里的恨意越发浓重。
就是这样!这人就是这样!当初把他捉弄的团团转不说,还要摆出一副深情地架势,在他放松警惕之时,端来了一碗掺了虎狼之药的汤!
他喝下后浑身燥热,不得已与陆婉娘行了鱼水之欢,事后又被陆放翁以权势相逼,被迫着入赘到了陆家门下。
可没想到的是,陆婉娘居然在新婚之夜的合卺酒中下了化功散!他就此永远停留在岁停之境,成为了一个废人!
陆婉娘,你不是要杀了毁我容貌与武功的人吗?那就最好快些杀了你自己,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陆婉娘复活的事情经由弟子口口相传,已经到了荣玉摧的耳中,他以为是有人作怪,提剑赶来,却正撞见陆婉娘与蔡允冰“郎情妾意”的模样。
见到荣玉摧气势汹汹而来,陆婉娘道,“师兄?!你来找我吗?我爹呢?”
他一开口,荣玉摧就发现了不对劲,“师妹,你忘了吗?师父他老人家已经故去多年了啊?”
陆婉娘震惊地瞪大双眼,“你说我爹死了?!怎么可能?!现在是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荣玉摧张口欲言,却被蔡允冰拦了下来,“掌门师兄,这种事情不适合大庭广众之下谈论,我们回去说。”
栖松院。
“你的意思是,您参悟了逆转生死之法,让婉娘重生到了十八岁?!”
“不错。”蔡允冰面无表情地扯谎道,“就是昨夜的事情。你也知道,从婉娘死后,我就没离开过那间仓库,其实都是在参悟逆转生死、让婉娘复活的办法。”
让她重活一次,然后亲手杀了她!
荣玉摧担忧地看着坐在院中、尚且天真无邪的小师妹,犹豫再三道,“罢了,我知道你夫妻二人情深义重,我也不管了,你自己有把握就好。”
“我自然有把握,只要婉娘不知道她已死的真相,她就会活很久。”蔡允冰抚摸着脸上冰冷的面具,信誓旦旦道。
陆婉娘复活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没到第二日午时就传遍了青州城,而罪魁祸首还躺在沈昼眠的怀里,睡着香甜的回笼觉。
两人寅时末起床,偷偷摸摸拿了无刀的伞,牵着马灰溜溜地跑下山,入了青州城,敲开一家名为风沙渡的客栈,登记入住。
荣焉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活动着睡得疏松的筋骨,随后从床上一跃而起,语气愉快道,“沈昼眠。我睡醒了。”
“嗯。醒的正好。”沈昼眠自然而然地摸了摸他的睡出红印的脸颊,“外头雨已经停了,咱们出去吃。”
客栈附近的饭店也已开业,荣焉做主选中一家小面馆,拉着沈昼眠走了进去。
面馆生意不错,此刻午时将近,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荣焉跟小二点了两碗云吞面,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听着八卦的人们议论起陆婉娘复活之事。
“听说是一夜之间就复活了,昨晚上雷打的那么大,别是因为做了什么阴阳逆转的事儿,遭天谴吧?”
“别胡说,当心真的被归云派的人听去。那陆婉娘的凶名在外,我小时候我爹总吓我说什么,不听话就让陆婉娘把你抓去吃了!”
“你这算什么,我娘还亲眼看到陆婉娘杀人呢!一鞭子甩过去,人都直接被抽成个血葫芦!”
“吁”
聚集的众人唏嘘不已,警觉地四下看看,一窝蜂散去了。
荣焉指了指那群人的背影,轻笑道,“指不定是哪个大嘴巴的采购弟子,把这事儿说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