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庆幸还是释然。
归云山上。
焚绯院今年的桃花开的格外盛大绚烂,从远处看时像是燃烧着嫣红火色,整个院子犹如桃源仙境,如梦似幻。
为了保护这些桃花不受风雨损害,焚绯院四周甚至架了透明的防雨布。
陆桓折了几枝繁茂的桃花捧在怀中,准备送去给荣玉摧和顾维,却不料半道上被人撞了一下,娇嫩的桃花落在地上,沾染灰尘后就有些蔫巴巴的。
陆桓娇纵惯了,几时受过这种气,当即怒道,“瞎了你的狗眼!居然敢撞爷!”
陆婉娘眼高于顶,立刻反口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自称爷?”
陆桓怒目圆睁,正要再骂,却突然发现那女子容貌,竟然与自己十分相似。
同是桃花嫣然的容颜,带着十足的攻击性,美艳张扬,一眼就能摄人心魂。
“你为何……会与我这般相似?!”陆桓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突然惊恐道,“你易容成我的模样进入归云派!?你到底是何居心?!”
蔡允冰自然认出陆桓就是陆婉娘给他生的儿子,可他恨屋及乌,并没有开口提醒,而是后退两步,坐观山虎斗。
在他眼里,这对母子都是同样的该死。
陆婉娘右手摁住腰间的长鞭,嘲讽道,“归云派是我家,我来用得着借你的脸?!”
她单手挑起陆桓的下巴,左右打量一番,出其不意抬手狠狠,抽了陆桓一巴掌,“就凭你个小杂碎,也配长和我一样的脸?!”
陆桓捂住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右脸,懵了片刻后愤然起身,激怒道,“你又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贱人!”
牵丝引为暗杀功法,伴生武器是一根淬了剧毒、细不可察的雪蚕丝,陆桓盛怒之下直接祭出杀招。争凶打斗间,雪蚕丝不准痕迹地缠在陆婉娘脖颈上,只需稍一用力,就能切断她的咽喉。
“桓儿!住手!”听闻打斗声的荣玉摧匆匆赶来,呵止道,“不得无礼!她是你……”
陆桓收住招式,反问道,“她是我什么?”
荣玉摧想起之前蔡允冰跟他说的,[不能让陆婉娘知道自己已死的真相]后,强行改口道,“她是你小师叔,与你同姓,名为婉娘。”
“就她这么点本事,也能做我的小师叔?!”陆桓手上收紧雪蚕丝,质疑道,“师父,你不会在跟我逗闷子吧?”
陆婉娘被勒的呼吸不畅,俏脸憋的通红。只差一点,雪蚕丝就会划破她的皮肤,让她中毒而亡。
荣玉摧虎着脸道,“桓儿,不要恃宠而骄!我疼你也是有限度的!”
“行。”陆桓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手臂,“看在师父的面子上,我不计较了。”
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全然忘记了尊卑和礼仪。
陆婉娘又岂是那种任人宰割欺辱的人?
“啪”缠绕在陆婉娘腰间的长鞭破空抽出,带着倒刺的鞭身狠狠刮擦过陆桓的右脸。
陆桓怒气上头,猝不及防,只觉得脸颊一阵火辣辣的疼,伸手去摸时,竟摸到了腥甜滚热的鲜血。
“啊!”陆桓痛苦地尖叫着,捂住自己的右脸,疼得倒在地上打滚,“我的脸!我的脸!师父,我好疼!”
围观弟子见到事有不对,机灵的跑去找顾维。
荣玉摧觉得大脑仿佛被雷击中,无动于衷地注视在地上打滚的陆桓,浑浑噩噩中觉得脑海中的情感都仿佛蒙上一层纱布,看不清摸不透,一切都凌乱不堪。
陆桓觉得自己快要疼疯了,他在地上拼了命的打滚儿,衣服上沾满了泥泞和桃花,却依然止不住脸上针扎般的刺痛,他沾满鲜血的手求救似的伸向荣玉摧,在久等不得回应后,再次疯狂地尖叫起来。
“陆桓!”
顾维步履匆匆赶来,见状连忙将陆桓抱到怀里,遏制了他疯狂的举动,“冷静一下,不要乱动,我带你去山下找大夫,冷静点,陆桓!”
他几乎压制不住全力抵抗挣扎的陆桓,迫不得已抬手将人打晕。
荣玉摧依旧木然站在那里,没有半点反应。
顾维叹了口气,感觉一切都乱糟糟的。他下意识地去寻求荣玉摧的指示,却发现自己的师父像是灵魂出窍一般毫无反应,只好自作主张抱着陆桓下山求医。
雨后的青州城空气清新,景色宜人,大街小巷的青石板被冲刷的干净,透着被雨水浸润后的澄澈。
顾维怀抱着昏迷不醒的陆桓,抵达青州城内最大的医馆悬壶药馆。
打杂的小药童拿着账本,正在汇报四月分药铺的的支出与收益,端木笙掰着指头算了算,觉得赚的钱还够他在外面吃糠咽菜的漂泊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