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青练摩挲着下巴想了片刻,面无表情道,“我想看。”
“这还不简单。”荣焉拍了拍手上的凉糕碎屑,习惯性地向后拍去,“沈……沈昼眠?”
沈伯庸:“?”这不是我大哥家孩子的名字吗?
荣焉仰着脸,认真想了想,道,“哦,我让他下山买云吞面去了。”
无刀简直要被他蠢笑了,“你怎么回事?越长大越笨了呢?”
沈伯庸依旧一脸懵懂。
无刀解释道,“你大哥家的那个小子,当年就是被荣焉捡到,带回归云山养大的。你不知道?”
……这事他还真不知道。沈伯庸心虚地转移开目光,扯谎道,“知道,当然知道。”
无刀一眼看穿他的伪装,摇头道,“你多少也关心一下家人吧。别整天游手好闲。”
沈伯庸举手投降道,“好好好,饶了我吧,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贺兰悠一直念着自己还没学到的轻功,见话题又被转移开,急忙往回扯,“轻功呢?轻功呢?二师兄,教我轻功!”
“别急别急。”荣焉揉了揉他脑瓜,安抚道,“等沈昼眠回来,我让他教你。也顺便让他给岁前辈示范一下。”
心里想的却是,教人学轻功多没意思。一会儿吃完了云吞面就去看陆婉娘的好戏。
贺兰悠追问道,“那沈昼眠什么时候回来?”
“呃……快了吧。”荣焉敷衍地想了想,出主意道,“你去院门口看着,等他回来了我就让他教你。”
“好!”
贺兰悠对荣焉一向言听计从,一口应下后,迫不及待地搬着小板凳坐到院门口,仰脸等待沈昼眠的归来。
荣焉忽悠好贺兰悠,无视了无刀谴责的目光,怡然自得地又拿起一盘桃花酥,咔嚓咔嚓咀嚼起来。
沈伯庸像个空巢老人似的,开始跟着三人说起自己的近况,都是什么儿子太久不回家不孝敬他,媳妇儿管钱管的严连口酒都喝不上,隔壁村庄的老母牛下了个结结实实的小牛犊等等等等。
哩哩啦啦说了一堆,岁青练头疼不已,冷漠着脸从袖中摸出一对木塞堵住耳朵,嘴上还要敷衍的应和,“嗯嗯啊啊。好惨。怎么能这样。太惨了。”
无刀:“……”
几年不见,岁兄敷衍人的本事真是愈发炉火纯青。
贺兰悠百无聊赖地坐在院门口等着,余光扫到北草院门前有一株含苞初放的黄花,哒哒哒地跑过去后,仔细观察起来。
昂……小时候荣焉好像说过,这是一种毒药,叫什么厘麻来着?
贺兰悠苦思无解,干脆跑到北草院翻出荣焉少时采药的工具,敲敲打打打算把这株毒药连根弄出来。
沈昼眠回来时,就看到贺兰悠撅着圆润挺翘的屁股在北草院门前叮叮当当。
本着对童年争宠劲敌的关怀,沈昼眠走上前问道,“你在敲什么?”
贺兰悠头也不回道,“这还用问嘛?敲厘麻呀!”
沈昼眠:“?”怎么平白无故骂人?!
听到门外有动静的荣焉跑出来,闻言哭笑不得道,“什么厘麻,说了多少次,那是八厘麻。”
“好哦,我晓得了。”贺兰悠学着岁青练的口气,点头乖巧应着。
八厘麻的根须已经挖了出来,贺兰悠稍一用力,连根带土整株拔了出来,毫不犹豫地递给了身后的荣焉。
荣焉接过拿在手中,放到沈昼眠眼前,介绍道,“这东西民间统称为闹羊花,羊食其叶,踯躅而死,故而也称羊踯躅,有剧毒,若使用得当,可治疗风湿骨痛,咳嗽急喘。”
沈昼眠:……
不知为何,隐隐约约感觉贺兰就是在骂他。
贺兰悠仰起娃娃脸,狗狗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荣焉,像是答对问题期待表扬的小朋友。
荣焉顺着他的心意摸了摸他的头发,夸奖道,“贺兰做的不错,八厘麻拿到药铺,卖的钱可以买一串大大的糖葫芦。”
“呜呼!”贺兰悠举臂欢呼,随后动作顿了顿,一本正经道,“二师兄,糖葫芦要吃,轻功也要学。”
“好好好,现在就学。”荣焉一口答应。
反正沈昼眠都回来了。
心里这么想着,荣焉毫无负担地一边儿吃着沈昼眠打包回来的云吞面,一边儿指挥沈昼眠教贺兰悠学轻功。
无刀三人都跟着来凑热闹,把院中的桌椅都挪到树下阴凉处,又切了个西瓜,准备了瓜子水果凉茶,边吃边看。
大郎等人知道荣焉归来,各个兴奋不已,勉强按耐住激动的情绪,在演武场训练结束后,挥汗如雨地跑到鉴书院,撞见了沈昼眠教贺兰悠轻功的场面。
这俩人一个不愿意教,一个不想跟对方学,女子舞步精妙,两个人手忙脚乱弄了几个时辰,半点进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