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妃同儿媳说完,才对女儿道,“鱼儿来,你回来得正好呢,你嫂子的庄子上送了几筐极好的螃蟹来,娘跟你嫂子正想着要怎么吃呢。”
沈怡君爽快地道:“依我说,眼下秋高气爽,园中的桂花也开得正好,不如举办个宴席,邀了大家来一起吃吃酒,赏赏桂花就顶好。”
宁王妃笑道:“我们倒是可以,就是他们那些男人,光是这样赏桂品蟹,怕是要觉得无聊。”
“巧了。”宝意手里拿着扇子,在掌心一敲,对两人说道,“娘亲,嫂子,我这里倒是有一件好物,正好抬进来与你们看看——抬进来。”
说完往旁边一让,万宝奇珍楼的伙计就将屏风抬了进来,然后在宁王妃跟世子妃面前解了缠在屏风上作以保护的布,露出了这屏风的全貌。
宁王妃对书画一道不感兴趣,但是沈怡君在闺中却是博览群书,一望这屏风上的字便站起了身:“这是……这是岑安的字?”
“嫂子好眼力。”宝意笑道,“我师父送了我这件宝贝,到时就让爹跟哥哥他们赏了花,吃了蟹,再赏这岑安真迹,如何?”谢易行今日同十二去京郊游玩,回来得比去上朝的宁王父子三人要早,一回府就听说了宝意从万宝奇珍楼带了岑安的真迹回来的事。
一回到大厅,谢易行的目光首先就被摆放在这里的屏风所吸引。
宁王妃见状,笑道:“好了,又来了一个对岑安真迹痴迷的。”
宝意跟沈怡君两个人刚才已经把桂花宴跟螃蟹都抛在了脑后,先在这里看起了这屏风,将上面的一百多个字都认认真真地品鉴了一遍,还探讨起了二十六岁的岑安的用笔习惯。
听见宁王妃的话,两人转过头,就见到谢易行的清冷眼眸在见到这屏风时,里头也像是燃起了热意。
宝意顿时朝哥哥招了招手:“哥哥,快过来。”
谢易行行至这屏风前,首先看了上面的落款,然后再看将上面所书飞快地看了一遍,最后开口道:“果然是岑安的真迹,不过跟他三十六岁那时的书写风格有所不同。”
“对,这一幅字比他最后那幅早了十年。”宝意说,“哥哥看——”
她拉着谢易行,让他去看这成文的时间,兄妹二人站在一起,沈怡君从他们身边离开,回到了宁王妃身旁。
宁王妃见她过来,只笑吟吟地道:“怎么不继续看了?”
沈怡君看着宝意跟谢意行,他们这站在一起,光看背影,倒像是差了些岁数的兄弟,不过对这岑安真迹的喜爱跟痴迷,两个人都是不相上下。
沈怡君伸手,扶住了宁王妃的手臂,站在她身旁道:“我对岑安的书法只是有所涉猎,哪像宝意跟三叔,他们两个凑到一块儿才有话说呢,我就不去掺和了。”
谢易行知道这屏风上的字是真迹,又保存得如此完好,定然价格不菲。
但是也没想到,它在拍卖中竟是拍出了七十万两黄金的高价,而且霍老买下来给宝意,只是为了让她看着练习、临摹。
霍老对宝意疼爱,岑安的真迹给了妹妹,大概率就是要留在宁王府了。
谢易行心中喜爱,手也技痒,就难得对妹妹开口道:“这屏风能不能先予哥哥几日,放在哥哥的院中,让哥哥独赏几日。”
宝意拍下这屏风,本就有一部分是因为觉得三哥会喜欢。
眼下见哥哥提了请求,她自然是要答应他的。可就在谢易行看着妹妹要开口说好的时候,他们的父兄回来了。
宁王从宫中回来,已经知道万宝奇珍楼今日拍卖了岑安真迹跟画圣之作的事。
北周在马背上得了天下,为了守成,一代代也开始崇文,朝中自有着收藏名家书画的风气。
这种等级的名家之作一现世,他们就都收到了消息,自然也知道在拍卖会上有人一口气买下了这三件真迹,而且那两幅画还是压着欧阳昭明买下的。
欧阳太尉可以告假跑去万宝奇珍楼,可他们却不行,真是同人不同命。
不过他们最想知道的还是谁这么有能耐,居然虎口夺食,从欧阳太尉的手中抢了他要的画。
宁王心中也是一样好奇,坐马车回来的时候想了一路。
赵显清的画还好,他不是特别喜爱,但岑安的书法他是真的喜欢。
这屏风若是自己得了,那定然要好好地赏玩,不光这样,还要专门设宴好让旁人来瞧瞧,炫耀一番。
“回头也许应该去问问欧阳昭明,说不定能告诉我那屏风的去向。”
怀着这样的念头,宁王回到了府中,一进大厅就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屏风正立在厅中,他一时间愣在了门口,把后面长子跟次子的路都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