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意来到了花圃外,心道这不是好运,是我重活一世,预知了先机。
“宝意?”小六子看到了站在花圃外的宝意,忙起身来迎她。
他知道宝意调去了三公子的院子,升了一等丫鬟,这还是她去了那边以后,他第一次见她。
“小六哥。”
宝意站在花圃门前,像从前那样叫了他一声。
小六子听着她的声音,看着她身上一等丫鬟的衣饰,感到两人之间与从前不同了,不由得显得更加局促。
宝意走了进来,问道:“刚刚可是李二叔在说话?我才去三公子那里,想着在院子里添几盆文竹,不知道这边有没有。”
小六子还没说话,李二就在里面说:“没有,不过若是你回头要,我便去搞几盆来。”
这样院子里养什么,像宝意这样的一等丫鬟就能拿主意。
她知道这花圃里没有文竹,现在过来问,不过是找个借口来听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眼下目的达到,宝意便对李二应了一声“好”,然后对小六子说:“那我回头再来。”
“嗯。”小六子点了点头,望着少女离开,觉得她的身量像是长高了,在初夏的熏风里犹如河畔细韧的柳条,风一吹就格外的好看。
正想着,他的师父声音从里面传来:“看什么?她从前是个小丫鬟你还可以想想,现在你就是想也没用了!”长乐赌坊的花神牌开出了芍药,只有两人押中了这冷门中的冷门。
一个中了五十两,一个中了十五两。
虽然数额都不大,但是翻一翻,就很可观了。
中了五十两的是位城里的富家公子。
这一次他是真的行了运,押中了花神,带着一群人张扬无比的来领赌金。
区区几千两对他来说是小意思,关键就是个体面。
旁人都没中,偏生他就中了。
这富家公子无比高调地取了钱离开之后,赌坊里的人就等着另一个押中的人来领钱。
可是等了一天也不见有人来。
“怎么回事?押中了花神还不像刚刚那人一样急急地来领赌金?”
“嘿,奇了怪了。”
那坐在投注处的老者听着他们的话,想起那踩着时间来下注的半大少年。
那低调的样子,可不像是会在青天白日下进来的。
他来领赌金,要么是晚上,要么就是像今天趁着所有人都还没醒的时候。
果然不出他所料,等到傍晚,这赌场里的赌徒们都分神祭五脏庙的时候,那半大少年就混在人群当中,毫不引人注目地进来了。
老者看着他,开口道:“小子运气果然好,单点十五两全中,赌场要赔你六百三十两银子,你想怎么拿?”
仍旧穿着那身衣服扮作农家少年的宝意站在这里,这回脸上甚至还抹了几道黑灰。
事情宜早不宜迟,如果是明天早上来的话,拿到钱万宝奇珍楼还没开,她就不能立刻去把自己想要的古玉买下来。
现在来,拿了钱去南边,甚至还来得及出城。
她叫好的马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老者的话音一落,她就掏出了今早他给自己的那张单据,展开了递给他,说道:“我想要兴隆钱庄的银票,要五百两一张,一百两一张,还要三张十两。”
这样算起来,正是六百三十两。
兴隆钱庄跟着长乐赌坊一样,背后的人都是欧阳昭明,除了实打实的银子,拿在手上最不打折扣的就是它的银票。
“好。”老者干脆地应了下来。
来他们这里赌的人要是赢了钱,要求各异,要金银走是有的,像这样图方便带银票走也是有的。
这半大的少年带着银票就是为了稳妥,不想起眼。
宝意屏着一口气,看着他身后的人很快取了那几张银票出来,由老者的手上递给了自己。
老者坐在桌后略一点头:“一共六百三十两,点一点。”
“不必了。”宝意装作老成地拿过那四张银票,塞进了怀里,朝老者一拱手就转身出了赌坊,钻进了等在不远处的马车里。
她放下布帘,对自己新雇来的马夫说,“去南边万宝奇珍楼。”
“好嘞!”车夫一扬马鞭,木制的车轮就滚了起来,载着宝意朝南边的万宝奇珍楼去。
宝意在马车里迅速地换了身上的衣服。
现在的时辰,王府已经用过晚膳了,谢易行并不用她在房里伺候,这段时间便是她自己的。
宝意特地穿了身旧衣出来,好让别人认不出自己是宁王府的丫鬟。
马车摇晃中,她又再把那六百三十两拿出来数了一遍,手指微微颤抖。
六百三十两,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