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圆福了福身,带着小满迅速上车。
车夫陆小哥也忙跟着爬上驾坐,马鞭轻甩:“驾~”
马车“嘚嘚嘚”地离开巷子,徒留下邱志云愤怒的低吼及诸名书生的劝导。
待看不到巷子了,祝圆才放下帘子,长舒了口气。
“吓死了。”小满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道,“幸好跟邱家没再谈下去,这整个儿疯子似的!”
可不是。祝圆摇头:“待会回去跟娘说一说,这家人,不光不能成亲,还不可深交。”这样的性子,早晚出事。
“诶。”小满感慨,“还是咱家未来姑爷好——哎哟!”
祝圆收回手,淡淡瞟了她一眼:“要是不会说话,就去夫人那边再学两年。”
小满登时缩了缩脖子:“奴婢知错了!”见祝圆神色稍缓,急忙转移话题,“怎么刘公子几人会在这边呢?”
祝圆回忆了下张静姝查过的资料,猜测道:“约莫是刚从对街的茶馆出来吧……管他呢,反正咱们没事就好。”
小满深有同感。
受了场惊吓,祝圆心里不得劲,索性聊斋也不去,直接打道回府。
此事自然要告诉张静姝,后者一听,脸都黑了,嘱咐她短期内暂时别去玉兰妆,然后转头就让人备了份厚礼送去刘家。
此事便算过去了。
祝圆的日子却难过了起来。
以前是祝老夫人不乐意她出门抛头露脸,现在是她娘不放心。
原本一周还能出去玉兰妆两回,再顺道去逛逛聊斋,这事一出,张静姝足足禁了她三周的足。
前面还好,祝圆发现张静姝竟然是打算让她一直在家待到定亲,吓死了,好说歹说,才求得出门机会——还得去玉兰妆盘账开月会呢。
虽然应了,张静姝依然不放心,出门的时候给她多带了两名小厮,夏至小满也一起带出去,加上车夫,足有五名下人。
祝圆无奈,但为了出门、为了安全,还是乖乖地把人带出去。
几周没来铺子,事情积攒了一大堆,祝圆不知道下回出来会是何时,只能尽量加快速度,争取把事情都弄完。
紧赶慢赶,好歹是在酉时一刻将紧急重要的事情处理完,余下是实在没法了。
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得回去了。
祝圆郁闷不已,只能收拾了些账册,准备带回府里慢慢翻。
小厮们都等在侧门外,祝圆主仆抱着账册说说笑笑走出门。
小满抢先一步,准备招呼小厮们:“小——”
黑影窜出,捂住她口鼻快速拖走。
祝圆一愣,急忙后退,黑影带着呛人气味扑面而来。
祝圆还未开始挣扎,便脱力软倒,陷入黑暗之中。艳阳当空, 秋风习习。
院子里很安静。
窝在阴凉廊道上的安瑞舒服得打了个哈欠。
一小太监正跪在廊道另一头擦拭着栏杆,擦完回身洗帕子,“咚”地一声轻响——他的手肘撞着木盆了。
安瑞的哈欠瞬间堵在喉咙, 怒目瞪过去。
小太监脸都吓白了,拼命磕头,还得注意着,别真磕到地板上, 吵了主子。
安瑞没空搭理他,附耳到书房门上。
书房里依旧安安静静的,似乎丝毫不受影响。
安瑞这才放心下来,转回来,那名磕完头的小太监正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他没好气地摆摆手。
小太监大大松了口气, 就着跪姿将帕子按进盆里, 轻轻搓洗, 接着擦拭栏杆。
安瑞收回目光,轻吁了口气。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仔细琢磨过了。
仿佛是主子第二回 踹了书桌后开始——不不, 还得往前一天,是从七姐庙遇到那祝家三姑娘后开始的。
谢峥的心情仿佛就不太好, 每日都是冷飕飕的, 话都没几句——虽然他平日也话少, 感觉就是不太一样。
盐税之事爆出来后, 谢峥手上事儿多了, 每天要布线、要统筹安排细节、要盯朝堂中动态……他的话才多了些。
只是,心情欠佳又杂事烦扰, 交叠在一起, 谢峥更暴躁了。
他也不骂人。
只是, 有什么声响扰了他,出错之人必定受罚。
几次下来,满院子人心惶惶。
所有人大气不敢喘一下,行走做事全都小心翼翼,生怕磕了碰了弄出什么动静。
哎……
安瑞正自出神呢,就见安福急匆匆走进院子。
他们这会儿是在聊斋边上的院子里。他跟安福几个,只有随着主子出宫了,才能借机出去忙活点事情。
今儿轮到他跟着主子,负责京城各处暗线的安福有事儿忙去了。
看到安福,安瑞微诧,迎上去,低声问:“出了什么事儿吗?”这么急匆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