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实地喂余旧吃饭。
余旧问:“你吃了吗?”
“在外面吃过了。”
“下次我们一起吃吧。”
夏清和现在对余旧任何语出惊人的话都不再惊讶了, 全部将其归为他对余旧的了解太片面。
他点点头。
余旧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想吃橘子,你帮我剥个橘子吧。”余旧看了眼旁边的果篮。
夏清和从果篮里挑出一个橘子,大冬天橘子还是青色的。
他剥了个橘子, 先剥成一瓣一瓣,接着把橘子上面的白色橘络撕掉。
余旧似乎很喜欢看他做事,就算不是直白地盯着他,他也能察觉到对方余光的专注。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被注视,被观察,偶尔不经意闪烁眼神,便不小心泄露几许藏在那双沉静黑眸后的情思。
他倒也习惯。
只是当意识到这样的目光不专属“他”所有
时,他心里又生出点怪异和别扭。
一种霸道的不可理喻的占有欲。
夏清和把装着橘子的碗递过去,余旧看着那一碗橘瓣,朝他笑了笑。
他忽然心跳失速,窘迫地移开眼。
《苏照》上映后,一档综艺节目同时邀请了夏清和和余旧作为那期节目嘉宾。有个镜头是两人一边处理水果一边对着镜头唠嗑。
夏清和切完苹果香蕉,洗了几颗葡萄,接着剥橘子。
他把橘子剥成一瓣一瓣,又把橘子上白.色.网状的脉络仔细撕掉。
夏清和对着镜头解释:“冬天的橘子比较酸,这样处理后橘子会没有那么酸。”
余旧端着碗,示意夏清和一起吃。夏清和拿了一瓣,他不是很能吃酸,一般酸度的食物都会让他皱起眉头。虞清好像比他还不能吃酸。
夏清和被酸的眯起眼睛,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像沐浴着午后阳光的慵懒的猫。
“有点太酸了。”夏清和说。
余旧说:“还能吃吗?”
“你不吃了吗?”这才吃了三瓣。
“太酸了,你吃吗?不吃的话就丢了吧,也没剩多少……”
如果推测的不错话,余旧想,接下来虞清会把剩下的橘子都吃掉,然后酸的龇牙咧嘴。
夏清和果然端过碗,吃掉剩下的橘子,受酸的刺激,他的眼睛水汪汪的,眼泪濡湿了他的长睫。
余旧直愣愣地看着,一时忘了掩饰。他身体僵硬,指尖似乎在微微颤抖。
为了不使自己失态,余旧告诉自己,也许只是巧合……
可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巧合,裹着不同的外貌,灵魂简直像一比一复制出来。
他的眼眶发涨,失而复得的喜悦和不敢相信的怀疑在他脑中冲撞。他失眠了。
半夜。
余旧站在夏清和床边,那双冷冽澄净的眼睛被长睫覆盖,静静安睡着。皮肤光滑细腻,在昏暗的病房中,那张洁白恬静的脸似乎发着光。
余旧长久地看着,床上的人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转了个身,背对着他,隔绝了那道灼人的视线。
没多久,那人似乎因此被不快的梦境缠住般,身体翻转回来。
“夏清和……”那个徘徊在嘴边千百次的名字,情不自禁跑了出来。
“夏清和。”
“夏清和。”
余旧半蹲在床前,一遍遍低喃着。
床上的人眉头轻皱,眼睫抬起一条缝,恍惚地看了他一眼,蝶翼般忽闪了两下又合拢。他脸上神色有些痛苦,余旧小心握上垂在床沿的那只手,竟驱散了那人眉间阴霾。
第二天一天,夏清和就帮余旧办了出院,把人送回家。
到了余旧家里小区门口,余旧让他先回去。
看着余旧单手拎着行李包回家的背影,夏清和心想余旧果然没伤的很重吧。
余旧有自己单独的公寓,虞清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他住在公司分的宿舍里。
宿舍里有六个人,都是在虞清之后签约的艺人。这么几年,虞清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小红搬走的室友,铁打的虞清流水的室友。
夏清和回到宿舍,室友用或嫉妒或羡慕的眼神看他,宛如在看一只将要飞天变凤凰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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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旧回到家,才休息了一会,着急地装扮了一番出门。
大大的墨镜,大大的口罩,高高的围巾,一身黑灰色系的衣服,竭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他这次装扮比上次低调的多,但心里不断膨胀的喜悦,让他产生一种上次没有的强烈的不踏实感。
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窥见他心里那团喜悦似的。
停好车,走进一条小巷子,快至巷尾,右手边有一扇老旧的黑漆木门。
推了门,上次他来见过的那个神婆正在躺椅中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