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向那女子表露拍下天晶石的想法只是为了试探,在那石头拍上一百之时我已确定了他们之间必有关联,还拥有一种不为外人知的传信手段。”容羽见叶知秋听得认真,那双眼睛也不再对自己闪闪躲躲,只专注地看着自己,那么认真,竟是比从前温和笑颜更加好看,那眼中微光似一潭清泉,又似春日微风,直教人一时失了神,再难挪开目光。
“然后呢?”叶知秋眨眨眼。
容羽定了定心神,接着说道:“若是那买主是个沉稳性子,倒是也不会被人看出那么多破绽,可他太过急功近利,与你竞价之时从未犹豫过,他这抬价表现得太过,只以为用破势丹换女人的我们,是那当真不知物价的傻子,那组石头的卖家是谁,还要我再言明吗?”
“话是没错,可你为何把烛火灭了?”叶知秋本还在认真分析着对方的话,一不留神就没注意到二人说话的环境何时变得黑灯瞎火了,“不是说要借着光亮更衣吗?”
“忽然想起有没有光都一样。”容羽一边说话一边褪去外袍,叶知秋挪开视线,说道:“你还有正事没说呢?”
“这不就是正事,”容羽褪去鞋袜,很是自觉地一个翻身睡到里面的位置,语气疑惑地说道,“知秋你心中应该已有计较,难道是你不想睡外边吗?”
“睡觉算什么正事?”叶知秋自然是能想到那女人与买家既为同伙,还能如此留心这块天晶石,不过是看中了这石头潜在的价值,又舍不下那拍卖所得的钱财罢了,可他即使是打坐一夜应该也不碍事的。
“当然是,知秋你想想,那妖女眼睛巴巴地盯着你这别在腰上装着天晶石的储物袋多久了,我们不睡得沉了,她如何敢动手。”容羽这话说得合情合理,那语调中的凌然正气倒显得叶知秋不顾大局,心思不纯了。
以至于叶知秋老老实实躺在那里盖好了被子,满脑子数着星星一二三四,闭眼过上了许久,直到外面更夫敲响了亥时也未觉出这事有何不对,若不是他素来心思缜密,只怕是还要装睡到天明了。
“你是故意的罢?”叶知秋心中计较,这室内结界未除,他二人无论是睡是醒,只要有人接近必然会有动静,可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轻不可闻,只因为无论原因为何,身边之人的呼吸是已然陷入了沉睡的安稳。
“是,”容羽未睁开眼,声音有些未全然醒来的慵懒,“她若是胆敢闯入,就不是偷而是抢,那她隐藏的修为就极有可能在你我之上,亦或是她本就不是寻常修士,而是某个魔修大能的分神也未可知。”
“我方才已经想明白了个大概,你知道我说的不只是这个。”叶知秋翻了个身,看向对方的睡颜。
“我未言明,是私心以为你在我身边更安全,也希望你选择留下多多少少因我之故,”容羽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有我在,安心睡吧,若是她当真来了,那天晶石给她便是,她身后之人若当真是一方霸主,也不是你如今殚精竭虑应付得来的。”
“你都没有问过我她的来历……”叶知秋轻声道。
“能让你生出心魔,问与不问,我心中已有估量。”
翌日,本该是卯时醒来的叶知秋并没有起来,不是他昨夜睡得有多不安稳,也不是这身子骨有多疲惫,只是即使不睁开眼,他也能清楚知道他二人此刻的距离,非是用了神识探知,而是容羽那温热的呼吸已经轻柔地在他鼻尖浮动了许久了。
天知道他有多埋怨自己不能一整夜保持平躺的姿势不翻身,此刻人在眼前,近在咫尺,他居然有些不敢睁开眼睛,怪只怪昨日在拍卖行那场险些行差踏错的接触。
“咚咚咚——”客房门被人叩响,一声娇美的声音传来,“二位仙长可起了?”
听到来人声音,叶知秋蓦地一阵莫名的心虚涌上心头,慌慌张张地向后一个急退,背后悬空从床上跌了下去,他倏然睁眼,眼前却是容羽有些无奈的目光,只觉着腰间被人一捞,一个翻身落地之时,竟是趴在了对方的身上。
这声动静可不小,惊得屋外之人又是一声关切:“你们这是在打架吗?”
寝衣宽松,又经这一折腾,叶知秋不知自己如何,但容羽的衣襟是敞开了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如有光芒,霎时撞进叶知秋的眼里,惹得他避开视线,耳热心慌,只心中暗骂自己虽是一贯不爱去那公共浴池,也不该因为看见同为男子的容羽的身体就惊成这样。
肤光若雪,毫无瑕疵,随着呼吸微弱地起伏,上面似还覆着薄薄的汗,叶知秋越想越觉着这屋里当真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