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隔壁的门“吱呀”一声打开,陆三爷抢出房来,“大白天说甚的寻死觅活?”一抬头,目光落在了走廊上“如胶似漆”的两人身上,陆三爷蜡黄的脸微微一红,颤抖着伸出食指指向陆逊,“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见着说完一句话。
陆家少主与青楼小倌纠缠不清,这像什么话!要是传到家主陆峰耳朵里,教他知道自己儿子初入江湖便狎妓小倌,还不恼着打断陆逊的一条腿?
陆逊转头看了陆三爷一眼,见他蜡黄的脸由红转青又转白,便知这老头子又开始乱想了,叹口气,他冷下脸色,将严霜从怀里扯开,“都先进屋罢,莫要在这里戳着,热得很。有事进去说,在这儿一哭二闹三上吊,教人看笑话。”
陆三爷气的花白胡子“扑簌簌”地抖着,也知“家丑不可外扬”,于是压下满腔怒气,抬眼狠狠地瞪了严霜一眼,尔后踢踏着鞋皮走进屋里。严霜似是怕极,缩了缩脖颈,低垂下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阖上门,三人以一种十分尴尬的姿态相顾无言。最后是陆逊打破了寂静,他抬眸看向严霜,问道:“我给你的玉佩呢?”
不提玉佩还好,这一提严霜又抽抽搭搭哭了起来,他一下子扑到陆逊脚下,跪坐着道:“我......我弄丢了。”
陆逊挑眉,垂眸看他,静待下文。
严霜抬袖擦了擦眼泪,说道:“那日公子给我盘缠和玉佩,教我买船南下平江去投奔陆家,然而在船行至洞庭湖时遇到了强盗,船夫被强盗扔进了湖里喂鱼,我身上的盘缠和玉佩尽数教他们抢了去,他们......他们还要绑了我回去给总舵主当娈童,我趁着他们夜里喝酒玩乐疏于看护时逃走,四处奔波,最后实在饿得很,百般无奈之下便又回到楚楚馆,重新做起了小倌。”
说到这似戳到了严霜的痛楚,他又捂着脸哭将起来,“公子......我这般着实是被逼无奈啊......”
坐在木椅上的陆三爷本来压着一股火气,听到严霜这一番陈述,愣了愣,问道:“逊儿大闹淮阳城便是为了救你么?”
他从萧山出来,与陆逊一路走来,听了不少有关陆逊在淮阳城的事迹,江湖传言真真假假,陆逊又不主动提及,他也就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当武林中人瞎编,如今听严霜这么一说,竟确有其事。
“是的。”严霜恭恭敬敬回答,他道:“我这名儿是公子赐予的,命也是公子给的。”
听到这,陆三爷抿了抿嘴角,面露愧色,看来是他错怪了陆逊,幸好适才逊儿拦住没让他在外头吵闹,不然这几十年的老脸就要丢尽了。
“逊儿,是老夫错怪你。”陆三爷咳嗽了一声,作势要给陆逊行礼道歉,“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望你莫要恼我这个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老驼背。”
陆逊本想冷嘲他几句,但瞬间意识到这不是现实世界,而是处处都要讲究规矩的江湖,当下连忙将陆三爷扶住,低眉颔首道:“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三爷快莫要如此,文若惶恐。”
陆三爷见少主既谦逊又知礼,心底甚是欢喜,对陆逊的欣赏便又多了几分,正准备拉着陆逊的手语重心长地教导,听得“扑通”一声,站在一旁的严霜朝着陆逊直直地跪了下去,“公子,请受霜儿一拜。”
“哎哟,这可不敢当,快快请起。”陆逊忙俯身握住严霜的手臂,这一屋老的小的都给自己行礼,简直让他一个头两个大,将人扶起来,陆逊摇头道:“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圣上,我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严霜见状,美眸中又是泪水盈盈,他看着陆逊,哆嗦着启唇道:“也罢,昨夜当着公子的面被安王那般羞辱,如此跪拜,怕是脏了公子的鞋。”
“......”陆逊扶着严霜的手抖了抖,能不提昨晚么?还有,什么叫脏了我的鞋?难道不是脏了我的地板以及我的眼睛?
在一旁的陆三爷听出话味儿来,他皱了皱眉看向陆逊,问道:“逊儿,昨夜发生了什么事?”
不待陆逊回答,严霜便低着头嗫嚅道:“昨夜安王用奸计将公子五花大绑在屋里,又......又命人......糟.蹋.我的身子给公子看。”
这句话不啻晴天霹雳,直震得陆三爷眼前一暗,跌坐在了木椅上,他缓了缓爆呵一声“岂有此理”挥袖将桌上的茶盏掀翻在地,一阵“哗啦”脆响,陆三爷涨红了脸,怒吼:“安王狗贼,丧尽天良!老夫这便去要了他的狗命!”说罢就要冲将出去。
“三爷!”陆逊忙上前将人一把拖住,有了上次被扇巴掌的教训,他迅速伸手,点了陆三爷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