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却见郑平侧眸瞥了他一眼,眼中别有深意。
郭嘉直觉不妙,还未想出个所以然,就听郑平问曹丕:“今日之捕猎,是否局限弓矢?”
曹丕隐约猜到郑平为什么要这么问。他没有为难的想法,给了一个宽泛的答案:“只要能捕到猎物,不拘形式。”
顿了顿,终究敌不过心中的好奇,提醒道,“只是用其他方式,效率未免不高。若是埋陷阱,可能小半日也未能捕捉到一只猎物。”
这么想着,曹丕心里犯了嘀咕。
难道郑平要用长/枪/插猎物?哪怕他有这个能力,这里也没有长/枪。何况他们同道共猎,若发现猎物,不等郑平提马上前,另外三人早用箭射中猎物了。
郑平没有将曹丕的提醒放在心上:“不用埋猎物。”
他从箭篓中取出一把羽箭,稍一用力,四五支箭应声折断,只留箭镞。
其余几人尚不及为这一手技艺惊讶,就被他的行为镇住,诧异而不解:
“这是……?”
莫非郑平因为放弃射箭,断箭出气?
因为震惊而冒出头的第一反应,很快被几人否决。他们都知道郑平并不是会用这种方式泄愤的人。
在几人疑惑的注视中,郑平反手一翻,一条突然从林中蹿出的毒蛇被只剩一个箭头的箭镞刺中七寸,钉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曹丕等人纷纷失去了表情,尤其是郭嘉,惯来风淡云轻的笑意出现一瞬间的卡壳,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死透的毒蛇,又不可思议地看向郑平手上剩余的几枚箭镞。
郑平又随手打了两只会食人的秃鹫,这才转向郭嘉:“奉孝刚才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只依稀听怜惜二字?”
第49章 狂士楚歌
贪图嘴上一时爽快的郭嘉:……
郭嘉终究不同于常人,对于常人而言火辣辣的局面,他只默了一瞬,随后,面不改色地否认:“什么也没说,你听错了。”
他的表情太过真诚,引得曹丕暗中瞧了好几眼,差点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郭嘉确实什么也没说才对。
李进没在这些弯弯绕绕上纠结,见到郑平的“独门技法”,他迅速认清重点,捕捉到与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关键问题:
四人骑射中,曹丕年纪虽小,却是最精于射术的。
李进则善于行兵布阵,马上打斗。至于弓射,他更擅长拉开强弓,以力溃敌,单轮精度,比从小到大酷爱狩猎的曹丕要差那么一筹。
行猎不需要比拼穿石之力,更注重准头与技巧。李进现在落后曹丕一只猎物,之后未必能够赶超,保守估计拿个第二。郑平原本垫底,如今表现出神乎其神的投掷技术,很可能后来居上,在猎物总数上超过他与曹丕。
李进立即升出一股危机感。
按目前的势头,他最后可能会沦为第三……第三,和第四一样要接受惩罚。
好胜心与对惩罚的避退使李进立即做出反应,用力抽动马鞭。
“同道而猎未免拘束,我先行一步,为你们开道。”
遂一骑绝尘而走。
郭嘉本无多少比试心,被郑平先抑后扬地一激,他也提起些许兴致,对郑平二人道:“季先说得在理。此处毗邻许县,山中无贼寇,亦无猛兽,不若分而猎之。”
他看出郑平、曹丕二人有事要谈,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为二人腾出空间。
曹丕见李进和郭嘉往前寻找猎物,点了几个护卫缀在二人后头,随侍随行。
他对郑平道:“祢处士,他们二人往北而行,我二人东进寻猎,如何?”
“正有此意。”
曹丕与郑平打马向东,一边行进,一边闲谈。
提起郑平近期的打算,郑平主要透露了两点。一个在城中寻找名医,为自己与家人拔除身上的痼疾;另一个则是在城中寻找一个固定的居所上回在许县的居所乃是学舍租赁给舍中文人的廉价房,潮湿且窄小,不适合体弱之人居住。
曹丕有心回报营中相救之恩,将这两件事记在心底。
大概是二人相谈的气氛渐趋融洽,又或许是天色明媚,带给曹丕某种闲适的错觉,谈到兴处,曹丕顺口接了一句:
“祢处士身具逸群之才,可有想过济世匡国,入征出仕?”
由于平时被自家老父潜移默化,将挖掘人才的意识刻入本能,曹丕直到自然而然地说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以祢衡和曹操的不对付,他这番话岂不是徒增尴尬?
要知道祢衡被孔融举荐了许多次,甚至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荐祢衡书》。曹操早就因为孔融的强烈推荐而动心,可每一回都逃不过铩羽而归的结局。
究其原因,不是祢衡没有投效的门路,而是他看不上曹操,不愿为曹操幕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