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林渊出了宿舍——他可不想让张肖听到什么不该他听到的东西——来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拨出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了，林渊对他说了自己打电话的目的，那人便让他等等，随后将手机递给了有资格决定电影能不能拍的人。
林渊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打这通电话的原因。
对方说：“嗯……这种事情手机里说不清楚，要不你来S市一趟？我们当面聊。机票我们可以给你报销。”
林渊听到对方说机票可以报销，立刻就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奖项还没领。
莫伯广告奖。
一个世界级的广告奖项。
虽然这个奖项的颁奖典礼还有一个多星期，但因为要提前三天飞去老鹰国，所以林渊的时间并不是特别充裕。如果要去S市和启示传媒的人谈电影的话，他这两天就要动身了。
有点赶。
万一过去没谈拢，那就很难受了。
于是林渊表示：去S市当面谈，可以，但是最好还是先在电话里大致聊聊，如果觉得不合适，那也算给双方省了时间。
对方同意了。
林渊组织了一下语言，将这部电影的结构和情节告诉了对方。
电影刚开始的半个小时，会是一段非常粗糙非常尴尬的“丧尸片”。而当观众忍过那半个小时，就会发现，这段“丧尸片”其实是电影主角方制作的一部“现场直播的、一镜到底的戏中戏”……
林渊不属于这个时空，所以他觉得这部电影其实还蛮有创意的，前后强烈的对比也能给人不小的冲击。
但电话那头的人显然不这么认为。
他沉默了片刻，说：“你对你的这个点子怎么看？”
林渊注意到对方用了“点子”这个词。
“我觉得很不错啊。这部电影如果拍出来，要情感有情感，要内容有内容……”
“那要特效呢？”对方插嘴道，“有特效吗？”
林渊愣了愣，老实回答道：“没有。”
随后他又说：“但是电影不应该是……”
“好了好了。”对方打断道，“我不想听你谈你的电影理念。我们就电影本身接着聊。你刚刚说，这部电影开头的前半个小时放的是电影主角制作的……电影？”
“说制作其实并不准确，因为电影主角的电影是以现场直播的形式……”
对方又一次打断了林渊的话。他说：“我不管那是什么，反正按你的话来说，它很粗糙、令人难以忍受？”
“也不……”
“所以观众还要忍耐半个多小时才能看到真正的电影？”
“对。”
“你没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吗？”对方笑了笑，说：“现在的观众早就被特效大片惯得没有耐心了，他们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地坐在电影院里忍受半个小时？”林渊最终还是没能在手机里说服对方。
他甚至还觉得对方说得挺对。
这个时空的观众已经被特效爆炸的大片惯得没有耐心了，哪里会捏着鼻子看完那必不可少的前半个小时。
可问题是，那半个小时，不能缩短，更不能删除。因为里面藏了许多细节，而那些细节又为接下来的情节做了必不可少的铺垫……
不过还好，虽然林渊没能说服对方，但对方也没有把话说死。他说：“当然，现在观众对有内涵的电影的接受度越来越高了，而且说不定你的这部电影里还有什么你尚未说出来、或者你自己没有发现的卖点……”
“要不你先把剧本寄过来，我研究一下？”
林渊无奈地告诉他自己还没有把剧本写出来。
“没关系，你可以写完了剧本再把发过来。”对方顿了顿，又说：“但是既然你还没有写剧本，那最好还是仔细考虑一下是不是真的要拍这部电影，毕竟——我就实话实说了——这部电影很可能票房、口碑双扑街。”
“票房扑街也就算了，毕竟按你所说，这种电影的投资不需要很多，亏也不会亏多少，但是口碑扑街对你而言就很伤了。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挂断电话后的林渊还在想对方刚刚说的那些话，以及说那些话的时候的语气。
“他好像不太看好我。”林渊皱眉想着，“他根本不相信我能拍出赚钱的院线电影。”
但他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在对方的位置上，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电影能赚钱。
毕竟他只是一个拍过两部微电影的非科班生。
这样的人哪能把控好一部一个多小时的院线电影？
他甩了甩头，把这些消极的想法丢在脑后。他想着：“还是先把剧本写出来吧，万一能有转机呢？”
实在不行，大不了和公司谈谈，让公司帮忙找团队，他自己出钱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