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混淆皇家血脉的野种,顾铬笑得轻缓。
京城东南区,最奢华的一所宅院就是顾家府邸。
顾家是世族大家,子孙满堂,不少已经进入朝堂,其中官职最高的当属顾铬的父亲顾年烨,乃是当朝大学士,朝堂上足以与丞相分庭抗礼。
这俩人俱是秦明彦的心腹大患。
顾家人脉众多,不止送去医毒双修的锦绣,还有两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顾铬转达的信,也在当天晚上抵达顾家。
顾年烨正要拆开,又一封送了过来。
刚进宫就连送两封信,顾年烨似乎察觉到某种情况,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身侧是两个儿子,顾铬的两个弟弟,只是论相貌看起来比顾铬老成不少。顾铬随他母亲,可惜顾夫人早早离世,顾年烨爱妻深厚,一直未曾纳妾,在京城好评如潮。
也因此,顾铬虽然羸弱,却是顾年烨最喜欢的儿子,这次皇帝下令,如果不是顾老爷子压着,他怕是就要抗旨本尊。
“爹,快拆开看看,哥他给我们留了什么消息。”
“是啊,不知道哥哥在皇宫过的怎样,不过肯定是不如家里开心。”
顾家二弟三弟,平日在外人面前都是极稳重性子,如今这般跳脱,也只会是因为顾铬。
顾年烨瞪了眼两个儿子,地拆开信纸。
他一目十行扫过信纸,脸色已阴沉如水,连带着一旁两个儿子都静默起来,缩着脖子不敢出声。
“欺人太甚!”顾年烨狠狠拍击桌面。
他看的是第二封信,里头字字血泪,看得他这个做父亲的简直是心如刀割,儿子一个男人,却要像一个女人一样,囿困在宫闱之中。
顾年烨又想到信上说的,皇帝已经按捺不住,想借顾家的势挑起争端,待他和丞相两败俱伤之时,再来收割成果。
哪来的什么倾慕,分明是把他顾家当猴子耍。
顾年烨拆开下一封信,脸色越发阴沉,小皇帝的狼子野心堪称明目张胆,只是他们一直被表象蒙蔽,思维固定了才没想到。
现在顾铬一提醒,顾年烨自然想到之后的情形,等皇帝羽翼丰满,一定会想方设法铲除他们顾家。而且看他的龌龊手段,顾年烨就知道,这人不配当一位君主。
他们顾家不是那些愚昧的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毕竟之前就扶持过一位皇帝,现在效仿先人,也是合理的。
再看下去,顾铬写的那些方子,顾年烨单看形容词就知道,这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顾年烨心潮澎湃,将信封给两个儿子看过,几个人一齐赶往顾老爷子的院子。
当天晚上,顾老爷子院子里的灯火照了一宿。
第二天,那封承载着顾家筹谋的信送进宫里,顾铬看过就烧掉了。
虽然还有些犹豫,可是动摇了就是好征兆,至此,顾家搞定。
从朝堂上下来,秦明彦脸色黑得吓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很快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消失。
秦明彦看也不看满屋子狼藉,咬牙切齿道:“顾家,丞相!顾总有一天要抄了你们家!”
好半晌,才叫人进来收拾,林鹤鸩一直守在门外,他跟着皇帝上朝,自然知道今天是个什么情形。
他垂下头,遮住嘴角的冷笑。
不多时,传来越王请求觐见的消息。
秦明彦想也不想的同意了。
越王是先帝在世是封的异性王,对他极好,几乎是掏心掏肺,秦明彦从来没怀疑过他的忠心。
越王大摇大摆的进宫,路过林鹤鸩时脚步一顿,他总觉得这人自己在哪里见过,脑子里却没什么印象,可能是记错了吧。
接着越过他,书房新换一批摆设,越王早就见怪不怪,毕竟他年轻是也是这样,易怒爆炸。
越王入宫后,御前伺候的奴婢们都松了一口气,每次皇上大发雷霆,只有越王出现才能制止,要不是越王年纪太大,都能当皇帝他爹怕,俩人间的风言风语早就传遍整个皇宫了。
他们本人倒是一无所觉。
越王一心为秦明彦着想,不少人都很瞧不起他,只知道诌媚君主,倒是越王自己,乐在其中。
他每次看着那些人不解的目光,都忍不住冷哼一声,他们知道什么,皇上可是他……
呵呵。
秦明彦这些天来的抑郁在越王到来之后终于有所缓解,他才知道自己操之过急,说不定已经打草惊蛇怕。
秦明彦后怕不已,他是没有实权的虚名皇帝,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他身下的皇位重要。
越王的教诲,秦明彦虚心接受。
他沉寂一段时间时间后,还是不死心,准备去后宫看看,不知道是不是天赋异禀,他对搅弄这些后宅阴私倒是挺有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