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以为神秀有后手伺机而动,才会如此张扬,谁知那恰恰是底牌外露的结果。
覃越泽静静凝视着神秀身上的神道痕迹,心情复杂,没有及时回手,就这片刻的功夫,数名由香火凝聚出来的法相发出阿鼻禅音,仿佛晨钟暮鼓,震耳发聩。
听到的人鼻腔一热,立刻有血红流了出来,大脑嗡嗡作响,难以再战。
覃越泽目光狠厉,毫不犹豫的运气推掌,灵力爆满,整片天地顿时被一阵无形大音笼罩,瞬间压下禅音妙法显露出的无象森罗之音,神秀被天地大音围困,陷入困境,胸口沉闷难吐,在音声阵阵来袭后,表情越发难看。
覃越泽可不会给他留机会,立刻乘胜追击!
事到如今,双方全都下了狠手!
神秀出则神光激荡,自有力神达摩持双锏相随,香火信力之间,灵山众神,莲花宝殿若隐若现,声势浩大。
覃越泽亦是不输气势,反手之间,天柱立,方圆百里之地,尽成领域万象!
身处天柱当中,众神的形象在香火间飘忽不定,神秀不见担忧,覃越泽展露出自己合体境界的神通修为,他亦能抬手牵引众生信念,使之成形森罗万象,种种光怪陆离的线条变成障碍一屋子的凶神恶兽。
神秀冷眼下去,挥手就可在这至高至圣的天柱当中,制造一场残暴屠杀!
神道的变幻无穷与仙道的神通大势在此刻纷纷展露狰狞,一时间竟是谁也无法占上一筹。
覃越泽顿觉奇怪,正常情况下,神秀绝对支撑不了这么久,不经意间瞥见神秀背后的景象,瞳孔骤然缩紧。
区区不过一方香火,居然得天地所钟!
“这才是你的依仗吗?”
这下,他也反应过来神秀先前的狂言来自何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覃越泽小声呢喃,已然认为自己看穿真相。
神秀神色不变,好似就打算这样硬碰硬下去,尽管他十分清楚,就算自己另辟蹊径,久战不下也终究是讨不了好儿的!
看他模样,他像是在等待什么。
他在等什么呢?
自古以来,香火鼎盛的寺庙有几率承接国运。
如今大丰天命已终,白马寺中与陈靖泽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和尚,神情肃穆的作法祈神,信念直通灵山净土。
同一时间,神秀血气旺盛,周身笼罩的神光陡然增厚了不止一倍!
覃越泽惊奇的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喝问道:“区区一座寺庙?!”
只是一座寺庙!
一点儿没有被覃越泽放在眼里的栖身之所,却不想,这才是神秀真正的杀招!
什么大丰朝臣身上的国运,那些立身不正的臣子身上能有多少庇佑?神秀压根看不上!
他野心极大,筹谋不小。
皇朝式微之时,历朝历代的百姓都爱将信念寄托给神灵,百姓乃一国根基,根基崇神,国运自然亲神。
神秀谋划大丰国运已久,久到白马寺建立在长安城外,久到白马寺万家生佛,香火鼎盛!他能在大丰亡国时,自然而然的窃取到一国命脉。
如今大丰名存实亡,国势偏移,众生信念被有心人牵引移花接木到神佛之上,白马寺为寺庙之首,理所当然的收下这份大礼。
俗话说,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神秀天命加身,实力猛然暴涨到恐怖的地步。
一番谋算,竟是将覃越泽算计的死死的!
这可是谁都没有想到……
……
“天柱升起来了。”
眺望远方,天柱顶天立地,呈现古时女娲补天之时,斩神龟四足支撑天地的奇伟景象。
天柱名为柱,实无形,肉眼所见,各有千百种姿态。
冯晓举目望,慢吞吞的说出自己所见的模样。
“通体泛白,有光,更有黑风环绕表面,像极了黑白云石错综复杂的纹理。话说,我们就这样看戏吗?”
“不然呢?”
“不是,我觉得不太好。”
“那你闭上眼睛。”
“为啥?”
“不看不就没那么多烦恼了吗?”
冯晓倒抽口冷气,觉得他说的真特么有道理。
“你能不能说句人话?”
“你不满意?”
“那好歹是我弟弟。”
“塑料兄弟情。”
“……还不至于……”
向君华瞥过去的眼神让冯晓不好意思的眨眨眼睛,羞赧了神色,堂堂一个大男人愣是演出最是莲花一低头的娇羞。
“我怕什么都不干,被那货事后算账。”
向君华啧啧有声的道:“不愧是亲兄弟。”坑谁都没有坑自己人狠!
冯晓抽抽嘴角,装作自己没听出向君华口气中的嘲讽。
“说正经的,你觉得谁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