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时一片混乱,已经无从查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既然禁卫营有人不干净,那么只要主帅一倒,群龙无首之下,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只要白鸥身死,物资定然不保,江南灾区不知会有多少灾民要给他陪葬。
届时再恰逢潮湿闷热的梅雨季,饿殍遍野,尸横如山,瘟疫肆虐便是必然……
那么将整个殇宁的命运就将被推入史书上那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李遇要怎么办?
想到这里,白鸥下意识地伸手到怀里去摸那支匕首。
他忘了自己已经将那匕首插回了靴筒里,无意识间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属质地的硬物捧在手心,却被陈安一声惊呼唤回了思绪
“将军!”陈安盯着白鸥从怀里摸出的牌子,紧张道:“下官能看看吗?”
白鸥定睛瞧了眼手里的牌子,马上想了起来,他把牌子递到陈安手里,“你认得是吗?你好好瞧瞧。”
“是了……是了……”陈安双手接过牌子,颤抖得不行,“一定是的!”
“这块牌子我朝已经仅余四块了,可说是丹书铁券,也可说是尚方宝剑。”
殇宁王朝的前身大宁王朝在建国之初,太//祖皇帝曾经以玄铁打造七面令牌;四面分发给了镇守四方的将领,两面赐予朝中开国重臣,左右丞相,余下的一块传予太子。
这牌子既是丹书铁券也是尚方宝剑,便是因为在那时
凭此令牌可通行殇宁全境;可以号令一方兵将;亦可掌朝中三品以下官员生杀大权,先斩后奏,不必负责;甚至是除了谋逆大罪,可以免除一次任意刑罚。
大宁衰败后,李遇的祖父带领李氏皇族南迁,那令牌中有三块是损毁还是遗失,已经无从考证;总之在殇宁建国之时,已经只剩下四块,本都由李遇的祖父收着。
之后随着李遇的祖父去世,周哲翎逐渐掌权,那令牌才又再重见天日。“天皇太后嫌那令牌晦暗穷酸,又是前朝的物件,说是不吉祥,才刻意鎏上了一层金漆。”陈安继续解释着,“全部赏赐给了周家人。”
“随着周氏势强,通行全境,号令一方将帅,独掌生杀大权这样的事儿,渐渐便不再需要这面牌子了,反正也无人敢反对。所以,这牌子用不上,渐渐便也见不着了。”
“一直到先帝爷最宠爱的萧美人怀有身孕时,传说先帝曾向太皇太后求取一面令牌,想要保萧氏满门平安……哎……”陈安长叹一声,“只是牌子时求到了,萧美人却一尸两命,无福消受。”
“传说?”白鸥忍不住疑惑道。
“是。”陈安肯定道:“因为没有人真的见过这牌子,有人说是先帝与萧美人夫妻情深,将牌子随着萧美人的尸首一道安葬了,也有说”
“陛下当初求这面牌子时,萧美人就只是个幌子,为的,就是给我们今上留下最后一道保命符。”
李遇年少登基,未能亲政,兵权旁落,朝廷中又是周氏党羽林立的局面,若是一朝不慎,也这令牌可以算是他调动兵马、捍卫王权的唯一可能。
可是,李遇却将这牌子给了自己。
白鸥突然觉得心口一颤,好像有人穿着高跟鞋在他的心尖上跳舞,带着别样的律动。
李遇这个傻子!
这样的东西也能随便给的吗?
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白鸥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仔细回忆起陈安的话
可掌朝中三品以下官员生杀大权,先斩后奏,不必负责。
这一次李遇送他出宫到江南,力排众议,不惜与周哲翎殿前“厮杀”,恰好,也是封了他一个正三品的官职。
真的就这么巧吗?
还是在李遇心里,早就为他谋算好了一切……
“你说……”白鸥的声音微颤,“剩下的牌子,都在周家人手里?”
“是,周三小姐手上有一面,他的父亲,现在的周家家主也有一面;若是传言为真,先帝曾经得到了一面,那最后的一面,应当是太皇太后亲自收着。”
朝野中曾有过白鸥是周哲翎心腹的传言,陈安试探着问道:“不知将军这一面,从何处得来?”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上次逃跑可以一路畅行无阻,人人见了都点有哈腰……
白鸥无奈苦笑,这是都把他当做了周氏的嫡系,才像菩萨似的供着。
而李遇一定要在他走前给他一个正三品的官位,也是为了让他尽可能的逃过周家人的算计罢?
“捡来的。”他随口敷衍道。
他现在只想冲回皇宫,把李遇死死地按在墙角,好好问问他
你究竟想干什么!
可是他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