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_作者:鱼慕鱼(130)

李遇言语间突然放低了姿态,倒教周哲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过皇帝这话已经说得足够谦卑,无论如何她也是不好再当着众人反驳什么。

等了半晌也不见周哲翎言语,李遇才接着道:“既然太皇太后都许了,那众卿就好好替朕想想这事儿,也省得朕愁得整宿整宿睡不好觉,连病都好得慢一些。”

“说着便又乏了。”他招招手,唤来一旁侍候的侍,“那朕就先回宫歇着了,你们先商量着。”

他在侍的搀扶下站起,转身离开时轻飘飘地留下句:“若是你们都没有合适的人选,怕不是要朕效仿先祖皇帝,披甲挂帅,御驾亲征。”

*****

陈府后院。

一墙之隔,里面是陈与陈安父子俩正在秉烛密谈;外面是已经等了快两个时辰的白鸥,从焦急踱步,到现在默立发呆。

已经好多天没有小皇帝的消息了,他心里是憋着一口气,可气归气,担心也还是担心的。

他跟陈名义上是一对父子,也私底下没有半点交情,他自己曾经厌恶过陈的某些做法。

即使上次出发江南前陈颤抖着一声“拜托”让他不是滋味,可在心里,有些事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完全认同陈。

又或者说,于理,他知道陈不算错;但是于情,谁欺负了李遇,他都不乐意。

所以即使这么多天来他和陈同一个屋檐下,却是连照面都没有打过。

直到今天,陈安突然造访。

他和陈安算是有过共事的交情,两人合作的也还算不错,他来时本来是想私下跟陈安打听两句,关于李遇的近况,却只能看着陈安火急火燎地冲进陈书房的背影。

而陈安在里面呆得越久,他就越是悬心。

在江南共事一场,他知道陈安和陈,是一样的人,能让这两个人呆在一起这么长的时间,绝不是什么父子见面的舐犊情深

一定是朝中政事。

而朝中政事,桩桩件件,又有哪一个会不涉及到李遇?

他想起那天与李遇不欢而散的场景,本来也就一定是有事的。

陈治家向来严谨,平日里他与人商议要事从不准有人打扰,后院连个下人都不留,没有人知道白鸥在房外站了多久,直到他听到身后房门“咯吱”一响,回身时险些跌倒

腿都站麻了。

“白将军”陈安刚拉开房门就瞧见了眼前的情景,吓得连忙上前把人扶住,“是旧伤未愈吗?”

“没有,没有。”白鸥尴尬地摆了摆手。

“那您为何会在此处啊?”陈安接着问道。

“我……”

“安儿”白鸥心里还在纠结着不知怎么开口,房中却突然传出陈疲惫的声音,“你在和谁说话?”

陈安扶着白鸥走到门口,恭敬答道:“是白将军。”

房中默了良久后道:“那你请白将军进屋看茶罢。”

房中烛火通明,倒是照得陈脸色不错,白鸥方才听见声音觉得他不大好,现下瞧着倒是还行。

他正纠结着以自己的身份该如何行这个礼,倒是陈先解了围,“白大人不必多礼了,这里也没有外人,坐罢。”

“你是来问皇帝的事儿,还是待城的事儿?”

白鸥刚刚坐下,接过陈安递上的一盏茶,闻言不由诧异。

以陈的老练精明,能看出自己的来意,他倒是不意外的,只是没想到这样老练精明的人也会如此快人快语。

他轻抿一口杯中清茶,笑道:“有区别吗?”

“哈哈哈”陈朗声一笑,“白将军既然不遮掩,那老朽便也直言了。”

“北胤异常调兵,白将军是知道的,他日若是待城有变,陛下执意御驾亲征。”

陈言罢,房中一时静谧,白鸥腕子一抖,骨瓷的杯盖便撞在了杯沿上。

清脆的响声割裂了满室寂静。

他愤愤地捏紧杯盏

李遇又想干什么!

“御驾亲征一事,陛下本是千叮万嘱,不让同白将军道明的,只是老朽思来想去,方才又与陈安商议良久,觉得现下能劝阻陛下的,恐怕只有白将军您了。”

为什么李遇要亲自去?就算朝中无人,难道陈手下也无人吗?不是还有陈邦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无人可用,还有统领西北三城的太守呢?依殇宁祖制,西北三城的太守从来都是由武将出身的人担任,守卫待城不是他的本分吗?

“殇宁向来重文抑武,这一点想必白将军从上次北胤使节敢摆演武台挑衅一事,便可瞧出端倪。”陈像是能看穿白鸥的心事,徐徐解释道:“但泱泱殇宁,还没有到一将不存的地步。”

陈这话什么意思?

白鸥蹙紧眉头。

他说着殇宁尚有将可遣,可李遇却要御驾亲征,那也就是说,周哲翎不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