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亡国之君的寝殿后_作者:鱼慕鱼(70)

总是看得白鸥不自然地移开眼睛。

“高献的事儿”李遇还是倔强地望着白鸥,“是你……”

“是我。”还是没等李遇说完,白鸥移开眼神,故作轻松道:“反正我看不惯他已经很久了,你不用……”

这次轮到李遇没有给白鸥把话说完的机会。

他又一头扎进了白鸥怀里。

白鸥眼前的画面好像还停留在那段纤长的颈子上,他吓得一个激灵。

难道……

又喝多了?

李遇没有喝酒,今天宴上侍候他的是小姚,杯盏中的烈酒都换了清水。

他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时刻都清醒,但却也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沉醉。

白鸥帮过他很多忙。

演武台上帮他退敌,还可说是出于作为殇宁子民的荣辱感;江南困局中帮他支招,还可说是作为臣子的分内事;可白鸥现在悄悄帮他料理了高献。

没有家国,非是君臣,不涉万民

就是白鸥护着李遇。

李遇没有饮酒,但就算是酒醉,这也是他不敢想的事情。

如果这是梦,他不愿清醒。

白鸥垂首,看着埋在自己怀里的那颗小脑袋。

他们已经走到了竹林的边缘,这里的竹枝已经很稀疏了,清冷的月光照下来,斑驳在李遇的头顶。

也许是为了祭祀,小皇帝除去了平日里繁复的冠冕头饰,如瀑的黑发就这么慵懒地散着,松松地系在背后,因为刚才的扑进白鸥怀里的动作,略微弄乱了些。

细软的发丝翘起来几根,被月光照得毛茸茸的。

白鸥跟上次一样悬停在半空中无措的手突然绕到李遇的脑后

他突然很想揉一揉小皇帝的头。

啧……

实在是大大的不敬。

就在白鸥自己心里纠结的时候,李遇却突然从他怀里抬头,用那双盈了秋水的大眼睛望着白鸥。

既胆怯,又满是期待。

“我能叫你哥哥吗?”他说,“在没有人的时候。”

李遇再也不想再清醒克制了。

七岁以前,他被关在永巷尽头的那间小柴房里,暗无天日。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可以出门,不可以见人,但苏嬷嬷对他很好,他也很乖;苏嬷嬷说不可以,他就不出去。

他只是趴在门缝里看着永巷里其他半大的宫女侍结伴嬉戏,而他只有在夜深无人的时候,可以偶尔出去玩一会柴房门口的那个破秋千。

天知道那时候的孩子多想要一个哥哥,不需要别的,就是陪陪他,说说话。

后来他有了小白

一只自来猫。

他每天都和小白说好多的话,把自己本来就不多的吃食都匀一份给它。

还是偶尔可以在半夜里出去荡一会秋千,他那时候有些遗憾,小白毕竟不是大哥哥,没人可以帮忙推一把他的秋千。

他想荡得再高一点,兴许那样,就能看到永巷外的世界。

孩童的世界不管多么黑暗,却总是充满了好奇。

他在七岁那年突然被带离了那间幽暗的柴房,披上华丽的衣饰,住进堂皇的宫殿。

那时的他连大字都不识得一个,他不知道周哲翎是谁,也不知道当皇帝意味着什么,他只是很开心

因为他有了两个玩伴,小姚和翠珠,跟他同龄。

孩子的快乐真的很简单。

可是后来,翠珠没了。

于是,从七岁起李遇就知道,再也没人可以保护他了,但他有必须要保护的人。

为了小姚和苏嬷嬷,他清醒克制到了现在。

天知道那个孩子多想要一个哥哥,跟他说

“别怕,有哥哥在。”

也许是上天垂怜,他熬了十一年,终于等到了他的白鸥哥哥。

还要那些清醒克制有什么用?

他要他的白鸥哥哥。

哪怕现在的感情已经与少时的向往有些不同了

他想要的更多。

白鸥吃惊地看着小皇帝。

他也欺负过李遇很多回,却从来没有见过小皇帝掉泪,每当他放肆了,小皇帝的眼神就好像是要把他拉下去乱棍打死

凶得很。

可他现在也好几次见过李遇落泪。

小皇帝太奇怪了……

每次当自己想要对他好一点,他就总是哭鼻子。

方才他的手正犹豫地悬在小皇帝的脑后,李遇抬头的动作,正好不偏不倚地将自己的小脑袋送进了白鸥的手心里。

白鸥现在触着李遇的头发,软软的。

于是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现在心里一片乱麻,小皇帝抱着他,他还好像连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

李遇没有饮酒,他却好像喝醉了似的断片,脑子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该死!

总要说点什么的……

“那……你告诉我小白为什么叫小白?我记得你说它是一直狸花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