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路告诉他林家全家现在正在衙门参与县令大人审案, 他整个人都懵了。
回过神来后,扔下一摊子人就往县衙跑。
然后到了县衙, 就见到了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瘦瘦小小的豆芽菜被人摁在堂上,一副失控崩溃的模样,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与无助。
若不是见旁边的林征虽然着急, 但丝毫没有惊惧失态,他早就暴走大闹公堂了。
谁知道,一把人抱进怀里,豆芽菜就彻底晕了过去。
“元元怎么样?”张氏和林高氏眼里流着泪, 神情痛苦又着急,挣扎着想过来,但被衙役们拦的死死的。
林宝见小叔被压在地上,早就急的哇哇哭了, 伸出小短腿去踹衙役们, 却被一把拎住了后衣领, 抓了起来。
张氏连忙又去抢人,和衙役一顿拉扯。
堂上比周围更乱,林艳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一副害怕林元木棒抽她身上的模样,使劲往林老二身后躲,但林老二对她的蛇蝎心肠心有余悸,拉着冯氏挡在自己前面,冯氏又挣扎打闹, 现场乱成一团。
“大人失礼了,我小弟太过伤心难过,已经晕了过去,请大人允许弟夫带他出去寻大夫看病。”林征拱手道。
“去吧。”赵申摆了摆手,用力拍了一下惊堂木,“都给我肃静!”
“啪”地一声巨响,现场安静了下来。
林征抓着沈岳的手臂,赶紧和沈岳一起护着林元,往人群外挤。
两人到了转角处,听不到堂上的声音后,他小声道:“你去给元元找个大夫,我留在这里……”
他的神情哀伤又愤怒,抓着沈岳的手臂青筋毕露,可见心中的情绪远比表面上更波涛汹涌。
沈岳皱着眉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征伸手捂住眼睛,深深地呼了口气,似是在压制情绪,但他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大哥是被林艳联合陈塘给害死的。”
沈岳瞳孔猛地一缩,眉头皱成了疙瘩,“当真?”
林征苦笑,“她都认了!”
沈岳心中情绪顿时翻江倒海,不过豆芽菜要紧,他紧了紧抱着豆芽菜的胳膊,说道:“三哥
,你先进去吧。等把元元安置好,我过来找你。”
林征顿了一下,摸摸林元的脑袋,扭头就又回了堂上。
沈岳抬起脚,正想去医馆,张贵和穆林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看他怀里的豆芽菜,立马担忧地问道:“怎么回事儿?元元他怎么了?”
“晕过去了!”
“怎么晕……”张贵话还没说完,便被穆林一把给推了开,“我来看看。”
“你会看病?”沈岳惊讶。
“比一般大夫强些。”穆林不愿多说,拉着林元的胳膊就开始诊脉。
沈岳双臂抱着豆芽菜,顿时不敢动了。
“气急攻心,没什么大碍。”穆林诊脉非常快,但神情却少有的严肃,“他身子有些不足。”
“怎么调理?”沈岳非常干脆,没有一点儿怀疑。
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豆芽菜是个什么状态他一清二楚,后来日子好过了,但林如松又去世了,豆芽菜开始守孝,虽然说肚子吃饱了,人也胖了些,但先前缺的其实都没怎么好好补。
“这个不急,等一会儿找个地方,我给你写个药方。”
“你怎么那么相信他?”张贵不干了,怒道:“你是元元的相公,他就算长得再像元元,也是个男人……”
“嘘!”穆林手放到唇上,示意他小声点儿。
“嘘什么嘘。”张贵更大声了,“我偏要说话。”
只是他话音刚落,就见沈岳抱着人突然往地上蹲去。
他一愣,“怎么了?”
待他绕着沈岳转了半圈,探头看向林元时,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林元不知道何时已经醒了,此时抱着自家相公的脖颈,无助又悲恸地无声大哭呢。
张贵一肚子的话,全咽了回去。他顿了一下,拉着穆林,“咱们去看看衙门里在审什么案子。”
穆林瞥了他一眼,甩了下袖子,率先往衙门口走去。
张贵抓了抓脑袋,看了眼抱在一起的夫夫俩,也忙跟了上去。
“没事没事,有我在呢。”沈岳单膝跪地,将豆芽菜放到腿上,上身退开了些,把豆芽菜的脑袋从怀里挖了出来。
几个月没见,豆芽菜的眉眼长开了些,眉间的稚气散了些,脸颊也瘦了些,不变的是依旧很漂亮。
但此时的他却
丝毫没有几个月前的无忧无虑与阳光灿烂,浑身散发着痛苦与难过。
沈岳心里微疼,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见他鼻子冻得通红,复又把人抱进怀里,拉过他的手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