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林家村的精油根本不用沈岳去卖,绝对会被商人们抢破了头。
李掌柜能不能抢到还是两说呢。
李掌柜是个聪明人,笑道:“实不相瞒,老头子知道沈小哥的疑问,但自身地位所限,知道的并不多。”
这老头实在太上道了。
沈岳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李掌柜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其实老头的东家姓顾。”
沈岳心头一动,当初林沐写给穆长云的信上也提到过姓顾的行商。
他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李掌柜说话。
“老头是沙河县人,在聚仁堂当了几十年的二掌柜,两年前,老头儿听说林家村有人在卖草编包,还要开办培训班,觉得此事算得商机,就买了草编包,写了一封信一并报给了东家。然后老头子也算幸运,东家直接召回了大掌柜,任我为大掌柜,命我采买林家的货。”
李掌柜道:“说实话,当时觉得东家是看重了老头子有眼光,于是就想再弄些稀罕货,叫东家看重于我。”
“你那次跑商……”
“对,当时急于得到重视,搭上你给介绍的张贵那条线之后,我就跟着去跑商了。”
李掌柜咳了一下,有些尴尬:“然后回来后就被东家叫到府城,训斥了。”
沈岳:“……”
“后来东家就明说了,林家出的货我都可以收,不用再去寻别的了,东家有自己的商队来进货。”李掌柜道:“然后我就咂摸出了不同。”
“不过……”他解释道:“刚开始确实是揣摩上面的意思来购买林家产出的东西,但后
来就发现林家的货没少赚钱,老头子就非常乐意从林家进货了。”
沈岳知道他家的产货量不多,顶多只能支撑一个小店,李掌柜平时没催过,也没加量过,都是他们产多少,李掌柜就要多少,这对一个以营利为目的的生意人来说,非常的不可思议了。
先前没注意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发现了问题,再回头看看,全都是漏洞。
沈岳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问道:“从林家买的货,基本上都运到了府城,是东家的意思吗?”
李掌柜没否认:“老头子将草编包邮寄给东家看过,东家说不错,然后就规定了以后从林家进的货,全送到府城。”
沈岳大约是明白了,草编包上的商标就是根据林沐的哥儿印记制的,顾东家若是和林沐是旧识,或者是林沐的手下,一看商标,就知道和林沐有关了。
之后,一直买林家的货,怕是已经确定了林家人的身份。
但聚仁堂在沙河县几十年,都和林家从无交集,难道林沐或者是他熟识的人,竟不知道林家人在林家村吗?
沈岳问道:“李掌柜,不知聚仁堂在各个县是否都有分店?”
李掌柜想了想:“倒也不是全都有。老头子是本地人,虽在店里待的时间久,但东家的产业布置一直都是从府城过来的大掌柜比较清楚,老头子知道的很少。不过去年去府城参加年会,偶然听到一个大掌柜在感叹,说他的聚仁堂所在的县虽也有姓林的,但店不赚钱,估计很快就要被召回了。”
“所以我猜,只要有姓林的地方,就建有聚仁堂?”
李掌柜这句话是反问,因为他也是懵的。
而沈岳心底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那情绪非常的复杂。
他已经基本串联起了林沐的半生经历。
先是贵门公子,只待年龄到了,就可以嫁与门当户对的侯门世子,但世事无常,林家出事,全族遇难,唯有他一家因为父亲被过继,躲过了一劫。
全家离京的时候,父亲病逝,哥哥病重,他又因为生得好相貌,被路过的行商纠缠,阻挠他一家救哥哥,为了哥哥活命的机会,他问行商要了银钱,给老母留下了银钱和信,就跟着行商走了。
后续行商的船
出了事,他被人救了,但却是跳出火坑却又进了狼窝,被弄瞎了眼睛,奄奄一息。后来姓顾的行商许是见他可怜,救了他,买了他当小厮,然后跑商过程中遇到了土匪,他们全都栽了进去。是穆长云剿匪,救了他,瞒着身份,把他带去了京城,让他当起了外室……
中间某个时段,或许是叫他找到了机会,写了一封信邮寄给家里,告知母亲和哥哥他在哪里。
但林高氏的无知和愚昧,叫林家人错失了这封信,自此双方就失了寻找对方的线索。
沈岳猜,或许是当年写信却没收到回音,叫他以为母亲和哥哥不在这个林家村,就让人在各个有林家村的地方开了聚仁堂,打听林家人的消息,但其他地方怎么可能会有林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