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岳:“……”
林征表情复杂,真是既恨穆长云,又觉得他可怜。
“有了孩子后,侯府就安抚了卢氏,小爹也没再逃跑。”穆林表情淡淡的,好像在述说别人的故事:“直到孩子生下来前,一切都算平静。”
“但孩子生下来之后,卢氏就以小爹是妾是外室,不能自个儿养孩子为由,要把孩子抱过去自己养。”
“侯府夫人同意了。”
“小爹尝试带着我跑过一次,但穆长云又一次抓住了他,这一次侯府夫人发了怒,说他擅自抱走侯府的子嗣,要去母留子。”
“穆长云求情,小爹才躲了过去。不过……
”穆林道:“没过多久,小爹就发现我被卢氏虐待了。”
卢氏娘家满门将才,掌握着整个大赵朝近一半的兵力,侯府夫人虽然是公主,但也得为帝位一直不太稳的皇兄好好拉拢这个儿媳,再加上侯府早有卢氏生下的嫡孙,自然就不怎么在乎他这个“庶孙”了。甚至还有意的把他送到卢氏那里,让卢氏出气。
穆长云有心但无力,他镇不住后院,也要不回穆林,林沐无法,只能去找卢氏。
卢氏明言,她喜欢穆长云,要求林沐必须离开穆长云,不然谁都无法保证他的孩子什么时候命就没了。
“她说只要小爹离开,她以卢氏满门的名义来保证,绝不会害我半分。”穆林闷了口酒,讽刺一笑:“上天果真是长了眼的,这女人最终还真把她娘家满门给赔了进去。”
沈岳&林征:“……”
林沐无法,只得答应。
穆长云认死了穆林是他的儿子,林沐根本没法把孩子带走,因为侯府虽然不在意庶子,但绝不允许血脉被人抢了,流落在外。
而他根本不能暴露孩子是别人的这一事实,因为当初皇家别苑的事,很容易就能让动手陷害穆王的侯府联想起来他的孩子可能和穆王有关。
那样的话,孩子根本活不过一天。
为了孩子少受点儿苦,也为了离开穆长云这个他一切灾祸的起源,他在卢氏的帮助下,给穆长云留了一封信,离开了侯府。
“小爹被卢氏放走之后,穆长云大发雷霆,要休了她,还是侯府夫人制止了这场闹剧,最终把我又送回到了原住处,安抚了穆长云。”
穆林道:“他对我其实很好很好的,亲自教我读书习字,还教我骑马射箭……当然,他的后院太乱了,卢氏强势,时不时的就来玩个下药、罚站、罚跪、罚挨板子……他休不了她,又对她的手段防不胜防,最终只能妥协,尽量减少我的存在感,不让我去和她的儿子争东西,抢风头,让我见了她就躲……”
“我在侯府几乎是没名没姓地活到了五六岁,然后那年冬天,突然就生了一场大病,太医院的大夫都被他请来给我看病,都说我长期被下药,病入膏肓,救不活了。”
“后来穆王送来了个大夫,
救好了我。我被他领着去穆王府拜见那位大夫,被那位大夫私下收作了徒弟。再后来,我就被他送进了兵营里,一点点地学本事,往上爬,之后身体倒没再出过问题。”穆林关于自己的事,讲的很简略。
沈岳猜测道:“你那位师父不会就是小叔吧?”
“你怎么什么都能猜对?”穆林本来还感伤着呢,一见他又猜对了,顿时就无语了。
沈岳笑了笑:“你继续说。”
“后来新帝去世,他的体弱多病的儿子继位,没过两年,他儿子就驾崩了,由他孙子也就是今上继位。”
“今上为人多疑,还刚愎自用,对穆王一派的打压更是变本加厉。”穆林道:“我也是回京了才知道,为了打击异己,铲除穆王莫须有的党羽,他甚至纵容科场舞弊,把他太子时期的太傅给气的在朝堂上对着他破口大骂,直接撂了挑子,告老还乡。”
沈岳:“是……范林范老先生吗?”
穆林惊讶:“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林征一脸木然:“……因为老先生他现在在林家学堂当先生呢。”
“林家学堂?不可能!”穆林大叫,他反驳道:“那老头子是坚定的保皇派,和林家当年就是死对头,他去哪个学堂,都不会去林家学堂的,你们在开什么玩笑呢。”
“确实是他。”沈岳道:“他说他是受了委托到林家学堂的,县令大人对他很尊敬,从府城过来的举人、秀才们对他也很尊敬,都称呼他是范老先生。所以我们才怀疑,委托他去林家的人应该是小叔。”
“赵申?”穆林一愣,喃喃道:“如果他都认了的话,那老头子肯定是范林没错了。因为范老头儿当太傅的时候,他是今上的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