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真要赎金,弟夫不会写信吗?怎么是叫他写信来要银子?”张氏也不算笨,很快就找出了疑点。
“他是想把我们林家人的连根拔掉。”林元冷声道。
“这……”张氏不敢相信,迟疑道:“他不会这么狠吧?”
“用他爹娘把三哥引去, 又用三哥把相公引去, 现在又想用相公把我引去……套路都懒得改,看来是觉得我们铁定会去了的。”
张氏的冷汗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元元一定不能去, 如果元元出了事,下一个就是崽崽和小宝这两个林家人了!
这两个一个连话都不会说,一个才掉了乳牙, 能顶什么事儿?
她一下子就慌了,赶紧拉住林元:“元元,你别冲动,你一定不要去,他肯定是骗你的。”
“贵子到现在都没回来,肯定是凶多吉少了,你要是万一再出了事,叫大嫂怎么过?”张氏眼泪都流出来了,紧紧地抓着林元的手:“你听大嫂一句劝,弟夫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你别莽撞,别逞强,再等等,万一弟夫没事,只是林泽他骗你呢。”
“大嫂。”林元双手扶住张氏的肩膀,认真道:“我不会莽撞的,但这趟我一定要去。”
万一林泽没骗他呢,万一相公真的在土匪手里等他的赎金呢?
他不能
冒这个险。
但是,他一定不会让自己也栽进去的。
因为崽崽还需要他。
尽管某个大坏蛋可能已经食言了,但林元不会改嫁,也不会找别人,他会保护好自己,独自养大崽崽。
为了他们俩的崽崽,他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张氏要疯了,气的狠狠地锤了他一下:“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明知道他有问题,你还要往上撞,是不是真出事了,你才高兴?啊?”张氏气得大哭,怒道:“反正我不会让你去的,有我在你就别想出门。”
林元无奈:“你是知道的,我要出门,谁都拦不了我。”
他伸手给张氏擦了擦眼泪,轻声哄劝道:“大嫂,你放心吧,我有办法,一定会没事的。”
“弟夫法子不比你的多?身体不比你壮?”张氏气道:“你一意孤行,难道要崽崽一直哭下去吗?”
崽崽是个特别黏双亲的小家伙,一会儿见不到,就会嚎啕大哭。
当然,基本上都是假哭,但听着就是让人心疼。
林元抿了下唇,沉默了下来。
半晌,他低着头,喃喃道:“那万一相公真在他手上呢?”
“我不要相公了吗?”他抬眼,看着张氏。
张氏一下子哑火了。
最终只能撂下一句:“我去找你娘,让她来跟你说。”就落荒而逃。
林元冷笑一声,估计他娘来了,巴不得他早点去把林泽接回来享福呢。
他一定不会让他娘,让林泽这种人得逞的。
抹了把不知何时流出来的眼泪,林元一转身就去了卧室。
去年他们四房卖精油、卖皮蛋、卖油纸伞、卖扇子,再加上沈园和花田的运营、小卖部的分成,总共赚了近十一万两银子,再加上先前手头的六千两银子,总共有十一万六千两,仅一百两一张的银票,就有一千多张,全藏在了床底下。
林元趴到床底,把地砖一块块地掀开,露出一个洞,然后从小洞里拎出一只木箱。
木箱里什么都有,有他们四房的全部存款,也有一厚摞的田契房契,还有相公早些时间给他买的布老虎、兔儿灯,跑商时候给他邮寄回来的各种幼稚玩具。
林元抿着唇,鼻头酸涩地一个个小心摸过。
这些东西,他连崽崽
都不舍得给玩,除了一个拨浪鼓拿出去逗崽崽,剩下的全当宝贝一样放在箱子里了。
现在,相公很可能凶多吉少,但无论是不是出事了,他都要把人给带回来,把林泽那个祸端给除了。
他数了两百张银票,然后在箱子里翻了翻,找出了三哥曾经让他保管的东西——林泽的认罪书。
当时林泽怂恿二房夫妇偷了他家半亩的向日葵,还趁着家里没男人,让二房夫妇过来欺压他。
他收拾了一顿那俩人,三哥回来之后又去老宅收拾了那一家子,逼着林泽写了认罪书,然后又把认罪书交给了他。
他把认罪书塞到怀里,把箱子合上放回原位置,又把地砖铺了回去。
然后开始准备行囊,一切准备妥当,他正打算去看看崽崽醒没醒,张氏就拉着林高氏急匆匆的到了。
一个多月时间没见,林高氏都老的不成样子了。
满头白发,身体也瘦成了杆,颤颤巍巍的,一见到他就老泪纵横,哽咽着叫了一声:“小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