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以前他以为自己遮掩得很好,别人都看不破他的伪装,这时候再看,却发现那种浓浓的绿茶之气不过是轻薄易碎的面具,了解深一点的就能轻易破解。
比如说他对高月。
或许因着曾是同类的原因,那个端坐在车里对他微笑的男人,他一眼就看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唔,这么说起来,其实林家人对他有意见应该也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世上哪有那么多傻子,说不准他们早就看穿了他的本质。那么,呆子呢?呆子是不是也心里有数,只因为他和高月相似的脸,就大方地给了他那么一大笔分手费。
白桦呆呆地坐在桌边,双眼放空,思绪不知已经飞到了哪里。
直到外面传来声音。
林起生回来了?
他急忙起身,迈动脚步,结果腿上一软,直接摔了下去。
坐了太长时间没变过姿势,他的腿已经麻了。
白桦根本没理那么多,用手胡乱揉了几下,等腿稍微恢复点儿知觉,就赶紧起来开门迎出去。
果然,进来的是林起生。
还没走到他身边,白桦就闻到一股酒味。
伸手扶着对方,白桦走到楼梯前,果然林起生再次回头对他说:“你去休息吧,我自己上去就行。注意身体。”
白桦笑了笑,目送对方一步步上去,等到林起生伸手开门时,他突然问:“起生。”
男人停住,回头看他。
一个在上,目光微微向下;一个在下,仰着下巴,眼中暗含希冀。
“起生,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
男人没回答,静静等着下文。
“能不能告诉我他的名字?”白桦问。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怎么回答,半天才说:“不能。”
“……”
“你喜欢高月吗?”白桦问完之后,觉得这话太露骨了,立刻改口,“你有没有跟高月在一起相处过?”
“有。”
林起生说完,大概是不希望他继续问下去,扭开房门走进去,小心地把门反锁。
白桦失望地转身。
果然是喜欢过的,还相处过。年轻人在一起,又都是天之骄子,年少气盛,谁也不肯让谁,时间长了,就一个负气出国,另一个则留在国内。
可到了后来,两人大概心里都反悔了,却拉不下脸来,于是就这么不咸不淡地抻着。
如果不是他不识趣地一头扎进来,和呆子结了婚,那两人说不定会怎么发展呢。
不过不晚。毕竟林起生已经离了婚,高月又主动从国外回来,这就相当于一个表态。之后两人是不是就该冰释前嫌,一起去民政局领证了?
倒是他这个不知深浅的炮灰前配偶,早该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大概呆子让人接他回来的时候,也没料到高月会回来,现在指不定心里多后悔呢。
想到民政局领证,白桦脚下顿了顿。
他想起自己不光是结婚证没能亲自领,就连离婚证都一样。
当时他跟林起生说要离婚时,男人很干脆地点头答应了。当然,那张脸一直那样,根本看不出内心活动。
再后来,他曾经试探着问起林起生的父亲关于结婚证的事,林父一直都不待见他,冷冰冰地看他一眼,板着脸说一句:“不在我手里。”
他立刻心里有了底。
离婚证下来时,结婚证当然要收回去。看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离婚这件事已经办完了。
果然,没两天,男人就给了他一大笔钱。
最后的最后,就是他拿钱出去浪。
现在林起生的父亲死了,不知道离婚证在谁手里收着?大概是呆子手里吧?
他得考虑找时间跟呆子提提,把离婚证拿过来。
好歹算是对那段婚姻的一份追忆吧。
他回到房里,翻出行李箱,把平时的洗漱用品和日常衣服都放了进去,打算第二天起来就离开这里,回实验室去。
或许他和呆子这一世就这么完了,但他欠呆子的总不好一直不还,那笔钱不说,九世的照应不是假的,要是他的实验真能顺利完成,也算还他一次。
至于为什么不马上就离开……白桦承认,他心底终究还是有点儿小小的不甘心。
第二天,白桦早早起来,把卧室收拾一番,又把自己整理好,这才慢吞吞地拉着行李箱出去。其实箱子里只有点儿衣服和日常用品,根本不沉,他只是希望能引起某个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