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盈盈眼眶有些发红。
“就连药王宗的阐儒尊者都对你的病症束手无策,可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们说好了,一起去找忘忧报仇,一起去找我母亲的心脏,就算找不到,今后我们还可以一起修行、一起成仙、成神……未来的路那么长,你忍心在这时候就放弃吗?”
就在这时。
身前的矮榻上,一直静躺在那的人,终于颤了颤眼皮……
——
北漠荒境,废墟之中。
忘忧身前的器鼎内,已化开一滩血水,先前被他取出的那只精致玉瓶,此时已空空如也,被他随意地丢在一旁。
那从天魔之处,得来不易的涅槃石,此时则浸泡在血水中,不断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光泽,随着它的一闪一灭,鼎中的鲜血仿佛在源源不断地增加着一般。
忘忧默默凝视了片刻,旋即终于抬起地上那块万年寒冰,忍着伤痛,强行调转灵力,融化着这块寒冰。
冰融成水,一点点滴落地面。
片刻后,那包裹在寒冰中,仍旧鲜活的心脏终于被他抓在手上。
他目光灼热地盯着心脏,身上的伤痛仿佛小了几分,随即,他抬手轻轻一抛,便将心脏送入鼎中。
他按照在心中演示过万千遍的方法,双手结印,操控着眼前的器鼎,眼中渐渐浮现出狂热之色。
而在那器鼎之中,涅槃石上悄然浮出一缕黑线,仅一瞬,这条黑线便又再度没入石中。
若忘忧此时也置身于鼎内,定能察觉到,这黑线浮现出的一瞬,出现在涅槃石上的气息,正与那日将涅槃石交予他的天魔幼崽身上的气息全然相同。
亦与曾经不远万里潜入藏玄宗内部那只天魔身上所附的神秘气息,一模一样。
——
数万里外。
苍翠萦绕的青泽北端,苍元宗灵隐峰顶。
黑压压的劫云越积越多。
宗门弟子纷纷驻足仰头望向空中。
“这是哪位长老要渡劫?”
“劫云如此之多,这至少是化神劫吧?”
“可是,没听说近日有哪位长老闭关冲击化神境界啊……更何况,那不是尊者所居的灵隐峰吗!”守元殿内,弘德真君奉尊者之命,会见了两位来自万寿妖森的客人,刚将这两位贵客送走,便见弟子傅清满面焦急地走进殿内。
“师父,弘濯师叔出关了!”
弘德真君愣了一瞬,下一瞬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直奔凌云峰赶去。
从劫云出现,到轰鸣的雷声在云层内阵阵作响,仅过去短短几息。
往日清净孤寂的灵隐峰外,已经围了不少人,几乎所有驻守在宗内的长老,都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劫雷来势凶猛,他们不敢进入劫雷范围之内,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着。
眼见弘德和炳荣尊者赶到,便有长老来到近前,担忧道。
“这劫雷威势浩大,阵仗远远超出寻常的出窍境劫雷。弘濯他……可能应付得来?”
此时本是清晨,太阳即将升起的时候,这一方土地却因头顶的劫云,而变的黑压压的。
弘德真君望着头顶的云,眼底也不禁显出忧色,“这是弘濯第二次历经出窍劫,劫雷威力比之第一次更加强劲,倒也合理。不过他先前伤势过重,仅短短十余年便从元婴中期重修回出窍……未免太仓促了些。”
说到这,弘德真君看向身旁一直没有开口的炳荣尊者,询问道。
“尊者,我请求开启云雷阵,若渡劫时弘濯力有不竭,便以阵法替他扛下剩余的劫雷。”
毕竟这劫雷,若是第二次也无法顺利度过,届时境界跌落,想要第三次重修回来,就是难上加难了。
“不必。”
炳荣尊者一直凝视着褚弘濯闭关所在的灵隐峰南峰,从三息之前,雷声轰鸣作响时,他便感受到一道严寒的气息自峰顶散发开来。
这气息与寻常感知的不同,而是隐隐蕴含着一丝天地之气,仿若与这天地融为一体。这也是为什么,在场除了他这位稍稍摸到点天道门槛的合道境修士外,再无人有所感知的原因。
这气息愈发强烈,哪怕还未完全冲出峰顶,却已与头顶的劫雷威势旗鼓相当。
炳荣尊者眼底的赞叹之色清晰可见。
弘濯不愧是昔日的元婴境第一人。
哪怕沉寂了十六年之久,如今再现身时,依旧令人为之惊叹!
“弘德,下令让弟子们离远一些,莫要被劫雷误伤,也莫要惊扰弘濯渡劫。”说罢,炳荣尊者便准备抬手,在灵隐峰外建成一道暂时的结界,以防有人误入劫雷范围。
然而就在这时,被劫云笼罩的正中心处,忽然传出一道剧烈的声响,紧接着一阵寒气由峰顶向四面八方散开,哪怕离着数里地远的弟子,都能感受到这股寒意。还有那修为不精的低阶弟子,忍不住打起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