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盛了一碗鸡汤,这汤香气扑鼻,刘文耀倒是真有几分饿了。
沈舒苒坐在一旁,端起碗来喂他吃饭。汤有些烫,沈舒苒轻轻的将它吹凉,然后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他。
刘文耀一连喝了三碗,肚子都撑了,沈舒苒扶他躺下,跟他说了几句就要走。
“舒冉,你先别走,能陪我一起去楼下走走吗?我成天躺着,身体都要退化了。”刘文耀不想让她走,想要再跟她多待一会。
沈舒苒点头,两人下楼散步。
刘文耀跟她说起革命党,问她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沈舒苒说:“有革命就会有流血牺牲,国家想要进步,总得有人站在前面。我挺佩服他们的,独自走在一条黑暗的小道上,前方连一盏照明的灯都没有。”
“我喜欢的一位作家曾说过这样一段话,愿中国青年都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刘文耀常年待在香港,倒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话。
沈舒苒接着说:“我看了后很是感动,内心也深受鼓舞。尤其是这最后一句,若是此后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刘文耀内心感到震撼,他想说些什么,更想去做些什么。
“我想,这些革命者的内心的想法应该也是如此,他们就像是这小小的光点,拼命的想要照亮前方的路。等到这光点越来越多,前面的路也就会越来越亮。”沈舒苒的眼睛在路灯下亮的惊人,她说起这些来,整个人都在发光。
刘文耀侧身问她:“那你觉得,他们能成功吗?”
沈舒苒坚定的点头:“能,肯定能,中国有那样多的青年,每个人都代表着希望。”
刘文耀是不管这些的,他也爱自己的祖国,却也对现在的状态感到深深的失望与无力。
听完沈舒苒所说的一番话,刘文耀打心底里感到愧疚,他总想着等国家来改变,却从没想过让自己来改变这个国家。
说到底,他骨子里就是个自私的人。
刘文耀喉结滚动,随后问道:“我能知道说这话的先生叫什么名字吗?”
“他的笔名叫鲁树人,经常在报纸上发表一些文章。”沈舒苒回答道。
她也是看了报纸才知道的,这大概是一个平行时空,很多她以往熟悉的名人都在,只不过换了名字。
刘文耀低头沉思,然后低声说:“他说的真好,如果人人都像他这样想,中国何愁没有救。”
秋日里的夜晚,两人坐在长椅上,一抬头就能看见满天的星光。
“我该回去了,走吧,我送你上去。”沈舒苒跟他并排走着,在路上跟他介绍鲁树人先生。
刘文耀对鲁树人先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沈舒苒跟他谈了许久。
傅清寒派人去查了半个多月,终于有了眉目。
以前的所想不通的谜团也都一一解开,什么绑匪绑票,撕票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
沈舒苒只是不愿意嫁给他,所以才在成婚那天选择逃婚,为了让他相信,还自导自演了一出好戏给他看。
傅清寒眼神冷的吓人,他感到无比的愤怒。是他对沈舒苒不够好吗?
亦或者是,沈舒苒就从未想过要嫁给他,以前所说的爱他,都是些谎言罢了。
傅清寒在房间里冷笑,不爱他也没关系,他想要得到的女人,只能是他的。
爱这种东西算什么,哪怕得不到她的心,傅清寒也要得到她的人。
沈舒苒这天依旧来医院照顾刘文耀,天气越发的冷,自行车已经不能骑了。
沈舒苒干脆包了一辆黄包车,每天让黄包车师傅按时来接她上下班,按月给钱。
刘文耀自从上次跟她谈完话后举,就彻底对鲁树人这位作者着了魔。托人买了许多有关他的书跟报纸,每日都抱在怀里看。
沈舒苒来时刘文耀的桌子上堆满了报纸跟书,再过两天,刘文耀的胳膊就能拆除绷带了。
她听到这个好消息,也是如释重负。
刘文耀对这些书着了迷,沈舒苒每次来,他都主动跟她探讨。
“这位先生真是大才,我竟完全看不出来,鲁先生以前是学习医学的。”刘文耀抱着书感慨道。
沈舒苒劝他吃饭,刘文耀整个人精神抖擞,他迫切的想要去做些什么。
“等我这次出了院,定不会再荒废人生,舒苒,谢谢你,你帮我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刘文耀望着她,眼含笑意。
沈舒苒并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别人只能影响,却不能代替你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