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柳景文讲的是自己临时编的书,就是为了今天第一次登场,若是被喝了倒彩,这口饭就吃不上了。
他讲的是本朝将军,不但有战场上浴血奋战,神勇无敌激起众人热血豪情,还有铁血柔情惨杂其中,陷于其中的爱恨情仇。
因为确有其人,众人听到过一些八卦消息,柳景文再深入安排些逗趣的情节,顿时把所有人心神吸引,听的欲罢不能。
“话说庆云郡主,身为异族之人,一见倾心再见情根深种,为了神武将军毅然单枪匹马闯进军营,只为与将军见上一面述说满腹柔情。”
柳景文一拍醒木,“欲听后事如何,请听下回讲解。”
他说完利落的起身,顿时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跑过来,递给他棍子让他抓住一头,引着他走向茶楼后面。
“哎哎,怎么不讲了?”
“说完再走啊!”
茶客们刚开始还没有回神,就见柳景文已经走了,顿时急了大喊起来,好容易有新书还喜欢听。
这些人怎么会愿意,都是一些闲人无聊的每天聚在茶楼凑趣,现在被勾起兴致却是不讲了。
“各位,各位。”茶楼掌柜的急忙登场,“这一场已经结束,还有其他先生要讲,各位稍等片刻马上登场。”
掌柜的说完跑的也快,转身去了后面,柳景文正坐在那里喝水,“柳秀才,讲的太精彩了。”
“掌柜的客气。”柳景文淡淡的说道:“还要去镇外赶场,午后再过来。”
“嗨!”王掌柜眼睛一转,讨好的笑道:“那小茶摊能有几个客人,不如在这里再加一场,还可以多赚一场银钱。”
“不可。”柳景文摇头,说道:“多谢掌柜提携,只是我多一场别人就少一场,都是出来讨生活不容易。”
他说完起身道:“再说,已经与王叔说好过去,不能言而无信,也无颜见王兄 。”
“那你去吧。”王掌柜无奈,心中有些后悔。
柳景文道别一声,转身离开茶楼,走在街上深深呼出一口气,第一步总算迈出去。
“三树,你还习惯吗?”柳景文问前面领路的小孩。
“挺好的。”刘三树回头,眼里充满敬佩,“景文哥,你说的真好,太厉害了!”
“是你没听过,时间长了也没什么意思。”柳景文笑道。
“天天听也听不够。”三树道,他还是头一次进茶楼,看哪里都好,特别是柳景文说的书他特别爱听。
小孩尽心给他领路,手里握着引路的棍子前端,走在柳景文前面,看着两旁的人还有脚下,时刻提醒柳景文注意。
柳景文抓着棍子,慢慢的跟在三树后面,心里却是记挂着夏阳,恐怕自己娘找他麻烦。
他要出来挣钱不能留在家里,知道自己娘对他不喜,又同情夏阳的情况,恨不得时刻把他带在身边。
可惜又不能,他出来说书,沦落到这种地步,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别人不一定会这么想。
为了夏阳考虑,不想让别人把自己说书的事按在他头上,替自己背这个黑锅,于是找朋友的弟弟给自己领路。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凭自己本事吃饭,没什么低贱之说。
就算他瞎了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是别人说的废人一无是处,他还有手还有嘴,一样可以支撑一个家养自己夫郎。
“那就是个傻的!”柳景文在心里叹息,对于夏阳大咧咧的性子,他真是放心不下,何必为那么一两句话苦了自己。
一路走到镇外,那里有个茶摊,供来镇上的人临时歇脚,卖点便宜茶水,一文钱可以坐下听书还能喝一碗茶,生意非常不错。
因为价格比镇上茶楼便宜很多,附近村里人还有镇子上一些人,也经常过来捧场喝碗茶听会儿书解闷。
这就是他赶的第二个场子,也是熟人家里开的,他同窗的父亲王叔,与茶楼里的王掌柜是兄弟。
也是有这种关系,柳景文才想到改行来说书,才得到这份工来做,其中也是有丝丝缕缕的其他事情在。
“景文来了。”王叔看到他过来,急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头一场说的顺利吗?”
“还可以。”柳景文笑道:“只要是新书,总不会引他人反感,茶客还算满意,掌柜的也没说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王叔拍拍他肩膀,同情又惋惜,“你王伯他,唉!不说他了,怎么也能有你一碗饭吃。”
“谢谢王叔。”柳景文不在意的说道。
他现在只是暂时压下悲痛,现在能让他在意的人,只有夏阳,那个与自己将要相守一生的人,其他的暂时分不出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