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唯一算计了一回,他就是不想一块读书的好料子被白白埋没。
得了班主任的应允,阮软扬了唇,冲少年挤了挤眼睛。
沈殷悬着的心忽地就落到了肚子里,一点紧张与焦虑的情绪都没了,顿时放松不少。回了女孩儿一个淡笑,一行三人往领导办公室走去。
校领导不搭理,等的时间越久,助理脸上的尬笑险些维持不住。尴尬的气氛在蔓延,纸杯里的水都放凉了。
嘎吱一声,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刘聪走在最前面,微胖的身躯往旁边一让,使得助理看清了少年的面庞。
拿出职业微笑,他整理了下衣襟站起身,态度上让人挑不出任何错:“沈少爷,又见面了。”
这是助理第二次见到沈殷。第一次是在办理转学手续的那天,他清楚地记得少年的眼里充斥着冷漠与难以察觉到的抵触。整个人如同出鞘的短刀,锋利、冰冷。
今儿再次相见,他发现沈殷身上又有了些许的变化。依旧坚韧锐利,只是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柔和气质。简单来说,就是变温柔了。
悄悄打量了少年几眼,助理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问道:“受傅先生所托,我是来为您办理退学手续的。沈少爷,您应该没意见吧?”
对于助理的开门见山,刘聪和校领导都有些担忧地将视线落到挺直脊背的少年身上。他们看到少年惊诧片刻,嘴唇抿得更紧了。
“我有意见。”沈殷声音低沉,声线略微有些颤,从中可以听出一丝压抑着的愠怒。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说话掷地有声:“不知道傅清融有什么资格决定让我退学?”
少年的黑眸像是燃起了两簇火苗,质问的模样更是如受伤的幼兽,可这些落在助理的眼里都不过是无用的反抗罢了。
他看向少年的目光带了些怜悯,语气四平八稳:“您的一切都是傅先生给的。包括盛风高中昂贵的学费、您平日的吃穿用度。傅先生现在想收回这些东西,应该也无可厚非?”
助理并不清楚少年早就从傅家搬出来了,更不知道傅家从来没给过所谓的生活费。只因正在上高中的孩子一般都是向家里拿钱,他理所当然就认为沈殷也是如此,于是这话说得格外顺嘴。
只是刚一说完,发觉跟前的少年眼神很怪异,似乎含着嘲弄的意味在里边。
难道他说错什么了?助理摸着脑门想不明白。正纳闷着,一句分外清晰的“不要脸”钻入耳朵。
脆生生、软塌塌的,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在场的领导、班主任与少年都是男的,助理四处看了看,终于在少年的身后瞧见了一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小姑娘。
见助理伸长了脖子在看她,阮软一点也不心虚,大大方方站出来任凭打量。一副精英男打扮,面上皮笑肉不笑的,因着前边那一番话,她对这助理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好。
“你家老板脸那么大呀,居然好意思说沈殷同学的一切都是他给的?”阮软尽力忍着没翻白眼,无语道:“就这美貌的一张脸,你家老板给得了吗?”
闻言的助理被梗了一下。他自认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但听到女孩儿说的话,还是不赞同地反驳:“话不是这样说的,小同学。”
“那该怎么说?”阮软困惑地将他盯着:“沈殷这次月考以740+的高分得了年级第一,你老板给得了?”
“而且据我所知,傅家可是一毛钱的生活费都没出过。沈同学手头的钱是他自己赚的,靠兼职和参加各种比赛得的奖金、学校下发的奖学金。”
“除了转学那会儿那笔学费,你老板也没给过沈殷什么东西。当然啦,那笔学费你现在要拿回去的话,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不过退学?恕我直言,傅总还真没资格擅自做这样的决定。”
先是被少年的优秀成绩惊了下,又听到有关生活费、学费的解释,助理彻底懵了。他哪知道傅总这么抠啊,好歹是个继子,连生活费都不给。
可总归是自己老板,他不能在人前落了面子,只得挤着笑对领导道:“反正我的话已经带到了,若校方实在不肯,我会跟傅先生如实说明情况。”
“如实”两字还加重了语气,听着有点别样的意思在里头。
校领导还在斟酌怎么回复会显得没那么得罪人,站在一旁的阮软又开口了:“其实我很好奇,傅总做事这般厚颜无耻,不怕被圈子里的人耻笑吗?”
“?”助理觉得这小姑娘还真是牙尖嘴利,说话一点不留情面。一看就是被家人宠得没边,不晓得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得亏现在是他在这里,若是傅总亲自到场,这姑娘绝对会被收拾得很惨,毕竟他老板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助理扯了嘴角,以长辈的口吻告诫:“小同学,祸从口出,还是慎言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