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用清单？”
容天瑞沉默了良久，还是疑惑反问。不过他也没想着有人回答，继续看下去。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有几个人呼吸的声音，一片安静。
容天瑞握着纸张的手紧了紧，将纸张角落捏出了明显的褶皱，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了看窗户那片地方，的确看到了满地的碎玻璃，还有因为没有窗户挡风而往里面飞的窗帘。
然而费用单上的项目实在太扯，前面的伤情鉴定还好说，是医院检查的结果，但是后面，什么时候哪样的治疗能在一个小时里面治好粉碎性骨折、内脏破损移位、已经被判定为植物人的患者。
他总感觉顾清宁是在涮他，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顾清宁没理由那么做。
“我需要验证一下。”良久，容天瑞看着顾清宁开口道。
既然是合作，自然不会是一锤子定音，考虑考虑是常有的事。
顾清宁点头。
“容先生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可以先处理一下紧要的事，希望明天您有时间和我们交流。”艾肃严肃道，声音却放柔和了很多，至少对刚醒来的病人很友好。
一行人在这儿耗费了半天时间，却又爽快的离开。
离开前，艾肃特地留下了自己的备用电话，为了防止容天瑞没办法叫人的窘境。
“等了这么久，不是为了他醒过来吗，怎么我们又回去了还得等他约。”骆柯不解道，推着轮椅进了电梯。
电梯里，艾肃张张嘴，正准备解释，坐在他前面一点的顾清宁直接就开口了。
“你觉得一觉醒来，一群不熟悉的人就站在你床前，跟你谈天方夜谭一样的合作，你有什么感想。”顾清宁靠在轮椅上，一只手在扶手上点了点。
想想也是哦。要是他，肯定不相信。骆柯点点头。
“对了，那个费用清单？”
“小柯，你可是救了他的命，他当然需要付报酬了，这可是你第一次赚钱，喜欢吗？”顾清宁声音柔和了很多，还带着笑意。
“啊？嗯！你说得对！”
骆柯眼睛一亮，满脑子都是赚钱了赚钱了，他终于摆脱赤贫奔向小康了。虽然钱还没有拿到手上，但是容天瑞那么大一个老板，肯定不会赖帐吧。
他好像找到了经济独立的办法，到时候就不用什么都依赖顾清宁了。
阿宁真是太好了，他的运气怎么这么好，遇到了阿宁这样的人。
骆柯连脚步都迈得更轻盈了，兴奋得嘴角的笑容一直压不下去，索性有高领挡住。只是就算是包得严严实实的，周身带着的欢悦也明显的很。
前面两人的气氛实在是好，艾肃乖乖的往后缩，在他后面还有王雷几个人，更是把存在感压到最低。
一行人直接从最高层到底楼，然后离开了内科大楼。
车上，骆柯拉下帽兜，漆黑长发就披散在了肩头，他也没有理会，靠在座椅上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一只手拉着顾清宁的轮椅扶手，而顾清宁坐在轮椅里，两只手放在小毯子上面，边上就是骆柯那只瓷白的手。
“我们这，好像不是回去的路？”好一会儿才看出来外面的景色和过来的时候不一样，骆柯侧头看向顾清宁，却注意到对方一直看他的手？
骆柯的手指瑟缩了一下，眼睛跟着看了下去，“怎么，我的手上有什么了？”做一只鬼做久了，难免有点儿纰漏，比如说身上沾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
顾清宁神情自然的抬头看着骆柯，眉眼深邃，“当然不是回去的路，我们去找雷邵。”
雷邵？
顾清宁不说，他都差点儿想不起这个人了，对方不是失踪了吗？雷家的人都问到顾清宁这里来了，然后，他记得顾清宁说的是不知道？现在……
“是他给我的消息。”顾清宁解释道，骨节分明的手从轮椅边上摸出了个手机。
骆柯歪过去一看，只是雷邵发过来的一条短信，短信里也只有几个字。
“龙牙阁，那是什么地方？”
骆柯的话问出去好一会儿顾清宁都没有回答，他歪了歪脑袋往侧边看了看，从他的角度能看到顾清宁棱角分明的侧脸，还有微敛的双眼。
这是在思考什么。
骆柯看着顾清宁，却没发现他自己靠的太过去，垂顺的长发滑落盖在了顾清宁放在毯子上的手上，而顾清宁的手一直没有躲开。
“阿宁？”
自从被顾清宁默认了这个昵称之后，骆柯是彻底的没大没小了，在他看来，顾清宁看着那么好看也和他差不多大，他才不想跟顾清宁叫boss或者老板，虽曾经叫过，那不是因为还陌生嘛，现在熟悉了，自然怎么亲近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