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背后传来缓慢脚步声,那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一步步仿佛踩在我心坎上,我慢慢站起来,浑身发着抖,转过身看着他。莫伽此时失血过多,又受了内伤,脚步有些踉跄,我却仍如临大敌,将手中袖刀比在胸前,丝毫不敢放松。
他一声冷笑:“就凭你那把刀还想防住我?”说罢,继续向我走来,我将刀向他一划,想要吓退他,可他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就在我打算划出第二刀时,只听他喝了一声:“放下!”
那声音不大,却仿佛魔音一般冲入我脑中。接着,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放下了拿刀的手,转过身,走向一旁的青青,在她身边蹲下,将手中刀比在她的颈侧。不,不能这么做!意识还清醒,身体却不听使唤,手上渐渐用力,似乎能感觉到划开皮肤的触感。
住手!莫伽!住手啊!我此刻才明白,他故意保留我的意识,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杀掉青青,作为我对他所做一切的报复。我的心如刀绞,手上却未停,一刀划过,接着月光,青青颈上已显出细细一道血口,伤口不深,却有血汩汩流出,染湿了那身浅色衣衫。我心中一痛,眼泪哗哗流下,手却未停,又将刀比在她的喉管处,此刀一出,她必死无疑!
我拼命想止住手,可是丝毫使不上力气,除了流泪什么也做不了。此时,莫伽邪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样,杀人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他低低的笑着,那笑声仿佛地狱恶鬼般透着无法救赎的恶。我拼尽全力转动眼珠看向他,用眼神求他放过青青,哪怕将我千刀万剐都可以。泪眼模糊中,感觉到手停了,一支冰凉的手轻轻捏住我的手腕,将刀从青青喉部拿开,在她面上停了一停,最后放到她耳边。
“既然你求我,那便饶她一命,但是要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与我为敌的下场。”他话音未落,按着我的手猛地往下一压,只听到刀入骨肉的声音,青青的耳朵被生生割下。
她在昏迷中,却仍疼的一声惨叫,我的摄魂术此时突然解开,看到她疼到抽搐的脸,想到身上带着迷药,哆嗦着手掏出灌入她口中,青青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管不了还腿疼,跌跌撞撞跑回屋,翻出纱布,又跑回她身边,轻轻给她包好伤口。这一切结束后,我看着地上那小巧的耳朵,颤着手捡起捧在手心,那只耳朵离了人,已变得冰凉,若不是上面沾着斑斑血迹,仿佛不曾长在人身上一般。
我泪如雨下,是我害了她,应该早让她离开我的,如果不是在我身边,便不会……这时,脑后一痛,我便昏了过去。
一阵剧痛从脚腕传来,我疼的一个哆嗦,猛地睁开眼。莫伽冷冰冰的站在我面前,见我醒来,转身走到离我丈余远的地方,盘腿而坐,运功调息。起身坐起来,扫了眼四周,这里似乎是一所久无人住的厢房,房内阴冷没有人气,四处落了厚厚的灰,墙角还有蛛网,只有我睡的床铺似乎简单收拾过,被褥明显是临时凑得,与床帘布料相比差了许多。莫伽此刻正坐在旁边一把太师椅上打坐,看来这屋子是某处废弃宅院。
我拿袖口擦了擦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回想事情经过,便猜了个大概。秦煜派重兵守卫太子府,莫伽自宫中逃脱后,不知怎么混入府中。我的小院外多加了一队守卫,所以应该不难找到。想必那一地尸体是他施了摄魂术将他们引入院中,互相砍杀而亡。而青青……想到她便一阵心痛,不知她现在是否醒来,伤处是否上过伤药。
此时屋内还点着一盏破旧烛灯,紧闭的窗门并未透进光来,此时天应还未亮,可见我并没有昏很久,失踪的事,也许还未有人发觉。
“你有那功夫担心别人,倒不如先担心下你自己。”旁边莫伽闭目养神,却仿佛一直在监视我一般。我冷冷看他一眼,反倒没有刚见他时那么恐惧。我冷冷说道:“我记得每次月圆之夜,都是你杀人吸血之时,今天没有宫女让你杀,你怎么还不动手杀了我?”
他的双眼猛的睁开,一道寒光射向我,惊得我心中一抖。“你想找死?”他冷冷说道。
我自然不想死,可今后落在他手中,免不了身心都要受折磨,说不定还要将我也变成那般行尸走肉的活死人,既然生不如死,还不如趁他没有恢复体力,还受着重伤,就此拼一把,说不定能寻了机会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