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逐渐僵化，周文觉得自己就像只孤立无援地野草，夹在两道强劲的对流寒风之中，以至于他连想做墙头草的机会都没有，一个人可怜地憋着气，大气都不敢出。
最后，还是庄昱收回了视线。
庄昱淡淡道：“你又知道，我是征服欲。”说完这句，庄昱转身，走了。
周文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松了下来，他长吁一口气，顺了顺自己的胸膛。
下一秒又僵住。
“我人还在，你就顺气了？”
周文僵着脖子，咯吱咯吱地转过去。
魏景升一双冷淡的桃花眼，透过淡薄的镜片盯着他。
周文：“哈、哈哈……”
魏景升：“我给你一个星期，把徐枭的所有资料给我。”
“不然，”魏景升眯了眯眼，“我们就连着这次账一起算。”
他说完这句，也转身走了。
周文一个人，面容沧桑，如秋天里萧瑟的落叶，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另一边。
“咔！”
宁导面容严肃喊了停。
和庄昱对戏的演员一愣，就连副导也有些诧异，不知道宁导为什么喊了cut。
监视器里庄昱并没有错漏，表情自然，对白也流畅，现场的收音几乎都可以直接做配音用。
不过副导想想，到觉得情有可原，毕竟宁导一向看好庄昱，要求多点也是正常的。
宁导走到庄昱面前，微微皱了眉：“小庄，这一条…”他顿了顿，“再拍一遍。”
庄昱和他合作多年，知道宁导是精益求精。
庄昱点点头：“好。”
第一条情绪略微不足，第二条开拍，庄昱调整好状态，便一次过了。
接下来的几场，庄昱凝神去拍，基本都是一条过，偶尔得几次NG，也是出在其他人身上。
等红霞褪去，月悬天幕，庄昱的场次才终于拍完。
宁导一向庄肃的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他拍拍庄昱的肩：“今天不错。”
庄昱淡淡笑了笑。
两个人都不是互相爱寒暄的性格，周文每次到这个点，都会提前收拾好东西，等着庄昱回休息室。
两人一路上气氛沉默。
周文是不敢多说，庄昱，则是没话想讲。
庄昱心情算不上好。
其他他都可以不屑而过，只是一句，让他非常、非常的烦躁。
凭什么，魏景升觉得他只是征服欲。
可既然不是，他为什么不知道从何反驳，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走在回休息室的路上，内心也逐渐升起一道道问题。
“你的确好强好胜。”
“撞壁——这是你人生从来没有的事。”
“……”
重重回音萦绕，汇成最后一句。
“你只不过是，讨厌被拒绝。”
他……只是讨厌被拒绝？
庄昱唇微微抿起，慢慢绷了起来。
周文拎着东西，偷偷用余光去看庄昱。
庄昱表情和平常一样淡漠，薄唇微微抿着。
不过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接连的爆炸性消息，周文瞅着瞅着，居然觉得……庄昱，好像有点儿不大开心？
余光差点和庄昱对上，周文连忙一低头，垂着头走在旁边，不敢看了。
不过他一直低着头，闷头往前走，走了半天，才发现不对，一看，差点儿走过了。
他反应过来，连忙叫了庄昱一声：“庄哥！”
不过下一秒，周文便是一震。
庄昱一半表情隐没在黑暗之中，大概是光影的问题，让他看着更加阴晴不定而富有攻击性，看了就不敢招惹。
“庄哥……走、走过了……”周文提着心，颤颤巍巍又叫了一声。
庄昱这才反应过来，淡淡看他一眼，走了回来。
周文脸上一抖。
确实。
周文想得没错。
冰山之下，压着一座亟待喷发的火山。
庄昱烦躁地拉开门，下一秒，就看到了背对着他的人。
也是让他心烦意乱的罪魁祸首之一。
只是这人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庄昱一怔，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徐枭居然睡着了，趴着压在一堆的稿纸上面。
周文小声道：“枭哥这几天赶了好几个通稿，估计没怎么睡好。”
庄昱轻轻走到徐枭身边，再看，才发现桌上散着的剧本上，密密麻麻，都是徐枭的笔记。
笔记幼稚，不过还算认真工整。
倒是很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