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李自在回京,苏珩以谈生意为由约见他,却被他以陪伴爱妻、纪念成亲等的理由给婉拒了,苏珩难受得很。
很快地他便不胜酒力,倒在一旁。
小琬四下偷看了一眼,见并无路过的家仆,也不唤人过来,自己将苏珩搀扶到了客房里。
她扶著他躺上床榻,去灶房里给他拿了一小炉烧好的热茶过来,而后看看寂静的客房与床榻上朝思暮想的人,忽然,鬼使神差地,她凑上前去,半弯了身,向苏珩那儿倾下头去,偷偷将唇……贴上了苏珩的。
在唇瓣相贴的那一刹,苏珩睁开了眼。
吓!
小琬被那乌亮的眼给吓了好大一跳,慌张地退开身去。
“嗯,头好疼。”苏珩难受地捂著头。“颜小姑娘?这儿是哪儿?”他语气如常,面色不大好,神情仍有几分迷蒙与恍惚。
“这儿是我家,你喝醉了,我便让翡翠她们扶你进来--”小琬说完便朝苏珩告辞,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苏珩在她离去后抹了下唇,若有所思地盯著门。
良久,他轻轻叹息一声,翻身下了床。
他无心思在此处多待,趁著天色仍早出了小琬家。
谁知人才走出门没多久,便被人从后颈打昏,整个人昏死过去人事不知。
等他再度醒来,已是隔日清晨,他发现自己全身不著寸缕,被丢弃在镜湖一角,莫说钱财与识别凭证那些,就连敝体的衣服都没有,在清晨的寒风中顶著朝露冻得牙齿直打颤。
“天--”
“哎哟,你终于醒了。”
他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苏珩吓到,惊跳起来,就见背后草地上趴了一个同样光溜溜的男子。“兄弟,身板挺好啊。”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吹了一声口哨。“那儿似乎也挺不错。”
“……”苏珩扫了回去。“哪里,彼此彼此。”
“听说最近雍京出现采花大盗,会劫财劫色,而后将人弃置桥下……”
“你这么一说,我便想起来了,听说还有采草大盗,与采花大盗相同手法,只是受害者是成年男性……”
两人惊疑对视一眼,然后那男子双手护胸,道:“我的贞节可还在,它是我娘子的!”
苏珩唔了一声。“我的可也还在。”
半个时辰后,两个衣著破烂的男子出现在镜湖路上。
这是他们四下搜寻了许久才终于找到足以蔽体的衣物。
“这儿步行回雍京少不得要个把时辰罢。”苏珩苦笑:“无银子、无腰牌印信,无任何凭证,也别无他法了。”
那男子的耳朵动了动,忽然朝他大大一笑。
“这儿走回市中心这脚该得磨破了罢,咱们可没有鞋哪。没银子那便赚吧!至少需赚到够数的车资才行。”男子拍了拍胸脯道:“空手赚银子,这个我年轻时可擅长了。”
“唔?”
于是几刻钟后,镜湖边一间挺热闹的上好酒楼出现了两名男子。
此时大堂里人生鼎沸,桌子坐了八成满,仅馀几桌空位,伙计们来去匆匆十分忙碌。
男子在几桌空桌上各自放了一些不起眼的东西。
苏珩正疑惑著,不久,有七八人进来,坐到了最大的那个空桌位上。
待到所有人都落座,男子立刻走上前道,“抱歉,这位置我家主人已经占了。”他比了比先前自己搁在桌上的东西。
“这个太不起眼了。”那桌的人道:“抱歉,不过能不能与你家主人商量一下换桌?”
“这个么。”男子支支吾吾道:“可是我家主人最爱这种大桌位,他吩咐我要替他寻好位置的,寻得好有赏,寻不好回去可要挨骂领罚的。”他稍微加重了有赏与挨骂领罚几字。
“大家行个方便。”一位拍了下男子的手,顺势塞了点东西到他手中。“你也瞧见了,我们这桌还有老人孩子,移动不便,拜托兄弟多担待些,再寻其它好位置。”实则最大的桌位便是此桌了,其它都是六人以下小桌。
男子千为难万为难地收下那银两。“行吧。”
男子在其他几桌如法炮制,手上的银两多到握不住了,还将它们塞入怀里。
等到他们出了酒楼,手上已经有十多两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