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洒笑著过来打招呼:“原来你就是同茵茵一起偷骂夫子,涂画过她长姊书册,跷课掏蜂蜜烤鱼吃的那个至交好友?”
“正是。”如玉轻笑。原来她少时还做过那些孩子心性的事。那些快意的时光,真是久远到模糊了。
“哎呀,说的什么跟什么!”柳茵茵又打了他一下。“你别理他,他就是这死德性。我一天能被他们兄弟两个气晕一百回。”
如玉看著柳茵茵,虽是语带抱怨,那眼里流转的情意与光彩却是如何也遮掩不住,在昏暗的偏殿里熠熠生辉。
“茵茵,恭喜你,如今过得这般好,我真替你欢喜。”
她也曾经想过要这么样一个人,那个人,不必权势滔天,不必富甲一方,不必惊才绝艳,不必风华无双,只要真心实意地待她好便足矣。
“如玉。”柳茵茵心疼地看著她。“你也会的。”京城里对如玉的事众说纷纭,多有猜测,她虽不解内情,却大抵能猜出不好。
“哎呀!”李潇洒忽然叫了一声。“颜姑娘,在下还有一个不成才的弟弟,近而立之年而未婚,人是不著调了点,说风就是雨的,唔,但是人傻钱多,看著他开心你就开心,看著他不开心你会更开心……你或可考虑一下。”说完便又被柳茵茵狠狠巴了一下脑门。
“我那小叔品性挺好的。”柳茵茵赶忙笑道:“人也有为可靠,管著李家脂粉香薰那一块百来间铺子,与如玉倒是般配呢。就是性格……跟我夫君差不多,一会儿介绍你们认识。”
李自在啊,如玉听得想笑,总觉得很可以想像他那不著调的模样呢。
“一会儿?”
“是呀,他惫懒不肯下车,在马车上睡著呢。”柳茵茵摇头:“说要一道来给侄子祈福,结果一看石子路就懒得走了,赖在车上休息,真是--”
李潇洒哈哈大笑。“他这是躲著那些说亲的人呢。颜姑娘,我这弟弟可炙手可热得很,是浣南小姑娘们争相吵著嫁的夫婿人选呢。没想到来了雍京还是避不开议亲的人,李家客邸都要被人挤破了。”
说罢又笑道:“都说他年轻有为,一表人才俊美非凡,其实他相貌普通得很,也几百年前就生得那副模样了,同一张脸,以前啃咸菜米糠时没人觉得俊,上门求亲遭人嫌弃,现在披了件金缕衣,就俊美无俦神仙下凡了。”
如玉失笑。
其实李自在的外表还是可以的,他的气质胜过于容貌,与他相处会不自觉地被他举手投足所吸引,那种风华与相貌无关。
柳茵茵一叹:“捧高踩低,这世道便是如此。”说罢话锋一转,顺势道:“如玉,你也莫要太过难受了,若有我能帮的,你定然要告诉我。从前我一无所有什么都帮不上,现在我有个好夫婿呢。李家家大业大,遇上困难总是能相帮一二的。”
确实是有事想求,照沈秋娘说法,陆家在前太子与和亲王之事上伤了元气,这几年打通关节里外打点泰半仰仗雍京商会与李家的献金,如今遇上人柳茵茵还主动提起,真真是太好不过了。
如玉道:“茵茵,谢谢你的这片心,或许,到时真要麻烦李家了呢。”
李潇洒道:“茵茵当年幸得颜姑娘照拂才得以撑到出嫁,何言麻烦,若有需要,李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如玉看著李潇洒,感叹道:“柳家当年奚落瞧轻你,笑话你嫁给痴儿的那群小娘子,还有你那继母,可不知要悔成什么样了。”
“可不是嘛。”李潇洒洋洋得意,“三生有幸嫁得你夫君我,你可得好好表现,把我看紧了,别让我跑了哪。哎呀!”
柳茵茵收回了手。如玉才刚得了自由回颜家,情感不顺遂,她顾忌著怕刺激了她。“一天不打,上梁揭瓦。如玉,别理他,你拜完了么?要是拜完,咱们一块走吧。我也好介绍小叔给你见见。”
如玉推辞道:“茵茵,我这两日还有要紧事赶著办,过几天再去寻你可好?”她是挺想见见这一世的李自在,但明日宫筵之事更加紧要,不容出错。
“也好。我们在雍京酒楼,李家客邸人多杂乱,我有孕在身,索性包下整栋酒楼,图个清净。”
两人交换了信物话别,如玉便急忙赶回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