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欺软怕硬的玄鸟就来找沈挽情算账了,并且情绪激动地咬掉了她好几根头发。
“红颜祸水的狐狸精!!谁允许你这么胆大包天对我家殿下出言不逊!”玄鸟喊着喊着就开始哭了起来,“你知道我养了多久才把尾巴上的毛养长了一点点的吗?好不容易都开始变色了!你还我浅灰渐变玄黑毛!”
虽然被它薅掉一把头发,沈挽情此刻也很仁慈地没有同它吵嘴。
因为光是看玄鸟这副狼狈样,就能知道谢无衍的情绪很不稳定。
抱着舍我其谁的态度,沈挽情决定去给大魔王顺毛了。
但是谢无衍怪不好找的,因为这人比较牛逼,所以寻踪术完全找不到他的气息。
沈挽情哼哧哼哧地翻遍整个客栈,甚至连后院的水缸和灶台底都翻了个遍,完全没看到谢无衍的踪影。
最后,她在男厕所面前反复踱步犹豫了很久,最终咬了咬牙,决定为了天下太平牺牲自己,于是摆出一副壮士赴死的态度准备走进去。
然后身后就响起谢无衍那带着些无语的声音:“我不在那。”
沈挽情惊喜回头,发现谢无衍坐在树上,单手搭在膝盖上,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被气笑了:“你找的都是些人能呆的地方?”
沈挽情说:“因为我寻思着您老比较与众不同嘛。”
谢无衍:“我是不是还应该夸你?”
沈挽情:“也行。”
然后谢无衍就沉默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踮着脚仰着头才能看到被树枝遮挡着的人。
沈挽情觉得脖子很酸,而且这棵树还怪高的。
但等了好一会儿,谢无衍没有下来的意思。
行吧。
哄人就要有诚意。
但谢无衍真的挑了最高的一棵树,而且坐在了最上头的一颗树枝上。
沈挽情想了想自己最高的飞行记录,决定挑战一下自己。
她踩稳剑,轻车熟路地飞了起来,然后一点点上升。
谢无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后脑,看着她。
兴许是之前没踩稳摔下来的心理阴影,飞剑逐渐升高时,沈挽情明显将速度慢了下来。
但即便是这样,她发现自己和谢无衍始终差着一些距离够不着。
好奇怪。
她索性加大了速度。
但还是够不着。
于是她跟个地鼠一样在谢无衍面前一上一下一上一下,脑袋时不时冒出个尖,然后很快又低了下去。
不对劲。
沈挽情往下一看。
惊!这棵树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始作俑者笑得十分肆意妄为:“这不飞得挺高?”
沈挽情立刻装委屈:“你欺负人。”
谢无衍:“是啊。”
草。
沈挽情不装了。
她觉得在这么下去谢无衍这个小学鸡能和自己对峙一晚上,而且这棵树再这么长下去,一定会引来群众的热烈围观。
于是沈挽情决定出奇不意地跳到树枝上,让谢无衍没有反应的机会。
然后她就跳空了。
一句“啊”还没喊出来,她的胳膊被谢无衍一拽,接着整个人往前一扑,以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扑倒在了他的身上。
谢无衍:“怎么,闹自杀?”
沈挽情撑起身,没动弹,看着他的眼睛。
谢无衍也就这么看着他。
两人没有安静太久,下一秒,沈挽情就弯起眼睛笑了起来:“我来哄你开心了。”
谢无衍微怔,沉默许久,然后一言不发地伸出手推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一些距离。但却没急着松开手,在片刻的停顿后,将人扯着同自己换了个位置,让她靠着树干,自己往旁边坐了坐。
他扯起唇角,似乎是轻嘲了声,然后语气轻飘飘的:“我没生气。”
沈挽情:你没生气还把玄鸟给薅秃了?
但她不敢戳破大魔王的小傲娇,只是顺着他的话点点头,然后轻轻地说:“我没有护着秦之焕。”
谢无衍:“哦。”
“我是觉得,秦之焕就是一介凡夫俗子对吧。”沈挽情开始花言巧语,每个字都情绪饱满,“不仅如此而且还一点法术都不通,连玄鸟都打不过!而您老这么厉害,这么强,天下第一举世无双!怎么能自降身份来和这么普通的人来打架呢!我不允许尊贵的谢大哥受这么大的委屈。”
夜间带着些湿气,树叶还有些湿润,一些水珠睡着叶尖淌了下来,沁湿了沈挽情的肩膀。
身旁的谢无衍笑了。
他手撑着树干,将头微微后仰,笑得肩膀都在轻颤。
沈挽情转头看他。
在同谢无衍见第一面的时候,她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在这样的场景下,同谢无衍这么自然而又平静地,相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