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今晚眼睛一闭,谢无衍跑过来掐断自己脖子,那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穿书者,她的体验感可太差了。
终于,半个时辰过去后,风谣情终于从屋内出来。
沈挽情上前,小声问:“谢公子的伤势怎么样了?”
虽然风谣情不喜沈挽情,但毕竟这人还是她捡到的,所以还是按着性子回道:“锁心咒虽然还没解除,但是已无大碍,慢慢调养即可。”
“真的没有大碍了吗?”沈挽情抱着一点希望,“一点伤及性命的可能也没有了吗?”
风谣情看她一眼,淡声道:“我会亲自替他医治。”
“那你会失手吗?”
风谣情气笑了:“沈姑娘放心,我从不失手。”
沈挽情:“……”泪目。
就是因为你不失手我才不放心。
事情变得棘手了。
沈挽情仔细想了想,觉得虽然现在自己和风谣情的关系不大好,但还是可以旁敲侧击的提醒一下她警惕谢无衍。
“风姐姐,你想,玄天后山戒备森严,你说他是怎么——”
“你说得对,能有这种孤注一掷闯入玄天后山的勇气,还有能为无辜孩童得罪妖道并且硬生生抗下锁心咒的坚韧,损己而益所为。”风谣情的语气里全是敬佩,“这才是真正的侠者。”
说完,将袖一拂,转身离去。
我说的对?
我说什么就对了?
沈挽情沉默了。
带不动,真的带不动。
她看着风谣情的背影,一股疲倦感涌上心头。
这才半个时辰,女主角怎么就被人家反派给洗脑了?
她想了想,谢无衍虽然怀疑自己,但是毕竟人还在玄天阁,应该不会贸然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
更何况他还需要博取主角的信任,所以这段时间更会小心谨慎。
而且虽然女主这边不开窍,但是纪飞臣作为男主角,敏锐度肯定更高。
对于这种突然出现在自己老婆身边的雄性生物,更加应该抱有敌意。
沈挽情掐指一算,再隔几天,纪飞臣就该采药回来了。
到时候在他面前拐弯抹角地提个醒,没准还能把这反派给哄走。
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沈挽情琢磨了一晚上,找来了纸和笔,悄悄写上“如果我死了,凶手是谢无衍”这一行字,然后塞进了自己的床垫下面。
接着心满意足地盖上被子睡觉。
极限一换一,就算自己嗝屁了也得带走一个。
夜上三更,谢无衍睁开眼。
他撑起身,靠着床沿,手松松地搭在膝上,然后闭上眼,头颅微微后仰。
那血痕爬至全身上下的锁心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淡去,直到化成聚集在指尖的一点青烟,轻轻一动,便随风散开。
谢无衍掀起眼睫,一双赤眸中全是寒意,与刚才那副温润谦和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抬起手,指节曲起,扣了扣床柱。
风动,桌上的烛火闪了又闪。
片刻后,烛光刹那间熄灭,一道凌厉的风袭来,径直冲向了谢无衍。
来势汹汹,却在离他只剩一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接着,仿佛腾空生出一道无形的屏障,妖力蔓延开来,最后聚集成一道火光,猛地四散裂开。
一只疾行鬼现了形,他浑身上下都燃着火,面容扭曲,看上去无比痛苦。
但如何挣扎和嘶喊,都没能发出任何一道声音。
谢无衍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甚至视线都没偏,只是慢条斯理地披上自己的外衫,拂了拂自己的袖口,然后起了身。
在路过那只疾行鬼时,火势一下子迅猛了起来,顷刻间将它烧成了灰,凝聚成一道鬼气,钻进了谢无衍的体内。
很烦。
这次出关,倒招惹来了不少不自量力的跟屁虫。
你说这些东西得胆子多大,才觉得就凭那点破修为,还真能伤到自己一根手指头?
但说到不自量力。
他停下步子,将眼稍眯。
还有个胆子最大的。
谢无衍压根不需要打听,都能通过气息敏锐感觉到那不知死活的小姑娘藏在哪间屋子里。
出人意料的事,她还睡得挺香。
被子在腰上裹了一圈,一半掉在了地上,怀里抱着个枕头,横躺在床上,非常安逸。
谢无衍皱起了眉。
怎么有小姑娘的睡相能这么难看?
他伸出手,食指轻轻点住沈挽情的额头。
果不其然,从手背上沾染到她的一滴血时开始,谢无衍就能感觉到她是天生特殊的纯净魂魄。这样的身体和魂魄锻炼出来的武器,能够驱动的妖力会更为强大。
简单来说,是一个非常适合用来祭剑的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