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牧白今夜来只是探探,为免被人认出来,连青莲剑也没带。
“这可咋整……看这架势,连门都进不去。”他小声嘀咕。
“进去做什么?”
“看看那魏老贼住哪屋……”牧白反应过来,立刻抽出一枚铁蒺藜掷向身后。
对方打开扇子,轻飘飘挡下了。
趁他抵挡的空当,牧白轻身飞退几步拉开了距离。
这什么扇面,刀枪不入的?
他正腹诽,便看见折扇摇下来,露出后方清冷俊美的一张脸。
“……苏墨?”
此人一袭黑衣,风姿绝尘,眉眼极清隽。若不是见惯了他佯装病弱的样子,当真要以为这是哪儿来的神仙下凡。
“你怎么在这儿?”牧白问。
苏墨摘下钉在扇面的铁蒺藜:“我听见动静,出屋看见少侠,便跟过来看看。”
牧白:“你这跟得也太远了……”
从凌云渡到伽蓝国都,牧白路上骑马都嫌累。这人到底怎么跟过来的?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苏墨折起扇子:“我师从玄鹤门,白鹤老人是我师傅。”
玄鹤门是乌啼三大门派之一,轻灵飘逸、神出鬼没,而白鹤老人的轻功,可以说江湖上他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就牧白观察,单论轻功,苏墨在他师傅秦胜衣之上。
估计是白鹤老人的得意门生。
苏墨走到近前,将铁蒺藜塞回牧白腰间,忽然被抓住了胳膊。
他抬起眼:“怎么了?”
“那个……”牧白眨了眨眼,问“以你的轻功,能潜入丞相府吗?”
说完拉着他到巷口,指了指前方守备森严的府邸。
苏墨弯弯眼角:“能,还能带你一起进去。”
这么强?
牧白小声嘀咕:“玄鹤门该削弱了。”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牧白抱着苏墨的袖子问“那你现在能带我进去吗?”
苏墨瞥了眼他抱着自己袖子的手。
牧白察觉到,立刻放开,还在身上擦了两下。
“带你进去,可以。但你怎么报答我?”
牧白不确定地问:“银子?”
“我不缺银子。”
“那……”牧白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自己有什么能给的。
金钱、权力、美人,皇子殿下一样也不缺。
苏墨轻轻笑了声,折扇点在他肩头:“这样吧,叫声哥哥,我便带你进去。”“……”
牧白不吭声了。
他看看苏墨,再看看丞相府,嘴硬道:“少占我便宜,我自个儿进去去试试。”
苏墨笑了:“少侠果然有骨气。不过你有所不知,这丞相府里,招揽了不少江湖高手,喊得上名的就不下五个,黄眉怪、玄天妖道……”
这些名字牧白听说过,都是江湖上声名狼藉的恶棍,武功高强,心狠手辣。
依附于魏大人是再正常不过。
“听说去年有两位少侠,刚闯进丞相府便丢了性命。”苏墨收回折扇,在掌心敲打“何况你只带了两发铁蒺藜,即便进去了又如何,白白送命?”
“……”
“我年纪比你稍长,本应以兄长相称,并非折辱。若遇到危险,就凭这一声‘哥哥’,我也定当护你周全。”他弯起眼睛“岂不是很划算?”
牧白:“……”
这人就是变着法想占自己便宜。
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大丈夫能屈能伸,裙子都穿过了,喊声“哥哥”有什么的?
牧白眼一闭,心一横,小小声地:“哥哥……”
苏墨忍着笑:“大点声,我听不清。”
“哥哥。”
“哦。”苏墨扬了扬眉“是在喊我?”
牧白咬牙切齿:“苏、墨、哥、哥。”
这人简直坏透了,下回再生病,冻死也不给他披衣服。
“好了,不逗你了。”
苏墨打开折扇,吹了声口哨。
哨音清亮,瞬间引来巡逻官兵的注意。
“什么人?出来!”
官兵很快凭声音包围了巷子,却没看见人影。
他们警惕地将长枪对准巷弄尽头堆积的杂物,缓缓靠近,枪尖猛地一挑。
挑了个寂寞,底下啥也没有。
忽然,巷弄上方,一片阴影盘旋而下。
官兵抬起头,便见六七只黑羽鸟儿飞扑下来。
“唰——”锐利的爪子挠过,鲜血直流。
巷子里一时鸡飞狗跳。
苏墨用同样的方法引开了其他守卫,带着牧白翻进丞相府墙内,躲在灯火照不见的矮树丛里。
这丞相府里埋伏着江湖高手,牧白不敢弄出动静,只好贴到苏墨耳边:“那些乌鸦也是你们玄鹤门的招数?”
苏墨也贴到他耳边。
与牧白不同的是,他说话时气息温热,几乎像一个极轻的吻:“玄鹤门里养了上百只鸟禽,让弟子尝试驱使它们、招来鸟雀。这门功夫有人学得成,有人怎么也学不会,全凭天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