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神尊晏临还不知道自己在哥哥心中的形象,他自以为被发现了身份,面红耳热,放软了身子骨,粘乎乎地往叶危身上靠,甜甜地叫:
“哥哥……”
谁知叶危竟不买账,一把推开他,晏临踉跄着后退几步,一脸不相信,阔别多年,哥哥不仅不认他,反而不要他了。
叶危沉着脸,盯着这来路不明的孩子,如果这小东西不是晏临,那他是谁?又为何要待在自己身边?这幕后是否有人指使?真正的晏临又被他们抓去哪了?
这流浪儿是一道线索,他可以慢慢将幕后黑手拖出来,把真正的晏临救出来。可这流浪少年若真能抹消邪祟,现在的法力恐怕在自己之上。
叶危想了想,如今不是撕破脸的好时机,还是维持现状好。捡来的孩子不听话,就须得栓紧看牢,省的放跑了还在暗地里搞小动作。他一把将小临危倒拎起来,像晃酒壶一样晃着他:
“这屋里不干净,走,跟哥哥去院里打坐去,以后你啥也别干了,就跟我后头,一步也别想离开,听见没?
“啧,你脸红什么!”
第二天,不少学子登庙入教,他们都是仙道院里的所谓差生,仙道修不了不修也罢,听说考第一的王政建了支新队,纷纷要加入,于是天界有了第一批修“人道”的门徒。
新教刚建,凡事不要过于张扬,白日里,叶危和王政继续当环卫仙,晚上溜去破庙里修行。幸而当环卫仙的仙民从来没接触过仙道院,也不认识王家二少爷,没人认出王政。
这天傍晚溶金时,人影瘦长,晏临乖乖地坐在路边,搭小石子玩,叶危时不时瞄两眼,看看他在干嘛。
王政瞥他一眼:“你怎么老看你弟?专心扫地啊。”
叶危拿扫帚舞两下:“昨晚你有没有听到声响?”
“没有啊,怎么了?”
“我房里闹鬼,撞门破窗,喊的撕心裂肺,你都没听见?”叶危故作摇头,叹了一气,“现在的弟子也太不关心创道教主了,平素里白疼你们了。”
王政颇为鄙夷地看他一眼,回忆起叶危揣手嗑瓜子的修道模样,不爱理他。但此事确有蹊跷:
“那院子就方寸大,有点声音我早听见了!你撞邪了吧?要不,回那破庙里拜拜佛?”
叶危摆摆手,自家后院都能闹鬼,说明那神佛也不可信。忽然间,他闻到一股烟味,猛地抬头,赶紧喊道:
“前面的好姑娘!小心烟灰掉地啊,这边不能抽……哎,是你?”
那天王家马车出事,有个姑娘好心帮叶危捡扫帚。此时,她慢慢走来,夕阳下,投着一抹窄瘦高挑的美人影。足蹬一双重台履,跟底很高,长发及腰,一步三停娉婷婀娜,左手端一杆花枪,神仙似的吐出一口白雾:
“你就是叶危?”
叶危点头。
“城东庙那个人道,你创的?”
叶危不好点头了,私创教派这事颇有风险,他还想保留一个环卫仙的正经身份。王政拉一拉面上口罩,想溜到他身后。
那姑娘睨着一双凤目:“躲什么躲,王政,把口罩摘了!”
叶危一惊:“你俩也认识?”
“嗯……”王政只好露脸相认,“这是,姚家大小姐,姚冰,以前……订过娃娃亲。”
后来王家发迹,父亲嫌姚家不能相配,又把婚约退了。姚冰个性极强,两人从小打架,每每都是他输,以致王政现在看到她都犯憷。
老是输给自己的小王政突然挑翻了全仙道院,难以置信,姚冰暗中一查,就查出名堂了,她抽一口烟:
“让我入教如何?我也想修道。”
姚家只有一个儿子,父母觉得她女流之辈,早点嫁人得了,修什么道,故而不肯送她去仙道院学习,她就叛出家门,自己在外边琢磨旁门左道,多年下来,也有了点通悟。
她也不多说,一磕烟,草灰齐落,即将落到地上时,食指一抬,那点烟草灰便浮在空中,乖乖顺顺地凝成一团,自觉投入垃圾桶中。
叶危眼前一亮:“姑娘这是无师自通修来的木之气?厉害厉害!来我这当副教主如何?”
王政戳戳叶教主的脊梁骨:“喂,副教主不是给我的吗?”
“能者上位嘛,你就去……当个左护法吧。”
“不——”王政想起童年时被姚冰呼来喝去的恐惧,拼命挣扎,“叶教主,你再设一个副教主位呗,反正是副职,有多少都不稀奇,再不济,我当准教主、候补教主、教主继承人,都行的。”
“你想当教主继承人?行啊,乖儿子,叫声爹来听听。”
“滚滚滚!”
日暮西山,环卫仙收工,叶危和王政在路上一言一语地辩起来,姚冰沉默不语地跟在后面,忽然看到身后还有一个同样沉默的白净少年,一时有点亲切,便去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