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事的,此时应该是被遗诏气煞。
先皇遗诏,那遗诏早就拟好,确实传位燕王。
不过,遗诏里有一条,要尊贵妃郭氏为母后。
郭氏是谁,是吴王生母。
是曾经受宠时,没轻了羞辱燕王生母的女人。
可以说,燕王母妃早早离世,只剩下年幼的燕王,是那位郭氏的手笔。
而曾经的燕王,如今的新皇,为什么独独召见祖母。
陆畔猜,丧钟响时,新皇压根就没哭,应该是正一边诉苦一边发火。
哭诉这么多年,养郭氏就够憋气,没给母妃报仇一直是在忍着,一直是在为百姓忍,兴兵黎民百姓才是最苦的。
估计也会再次絮叨,要不是有姑姑曾在宫中多处暗中保护照顾,他早就被郭氏弄死了。眼下遗诏让他称郭氏母后?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曾经的燕王,在陆畔的眼中,懦弱,老实,先皇当初封地赠与这贫寒之地,燕王也恭敬接着,不过是保护色罢了。
燕王一直懂得厚积薄发四个字。
就这事,陆畔也能猜到他祖父祖母指定劝遵守遗诏。
要不然,这遗诏怎么昭告天下?
明明有真遗诏,为何要因为一个郭氏而影响江山图治。
祖父也应是带领一众大臣跪地劝过,句句分析形势。
结果不但没劝好,还给燕王劝的,据说在先皇棺椁前竟然大怒道:“先皇崩,宫人多从死者。治丧期间,郭氏殉葬,无溢号。”
应是给他祖父也吓到了。
按例,即便没有遗诏,贵妃有所出,在例不当殉。
更何况眼下,不尊母后也就算了,这怎么还要给赐死?给郭氏赐死,她所出吴王就得气疯。
到时吴王别说来奔丧了,会不惜一切代价和燕王头破血流。
任性啊。
从不任性的燕王,勤政为民,一心想得民心的燕王,才成为新皇,就突如其来要干一把大的。
可陆畔的真心话,他不敢对祖父祖母流露,却打心眼里认为:这不叫任性,不过是人性的选择罢了。
数英雄论成败,天下,从不是委曲求全得来。
换他,也定会如此。妻儿,母亲,家人,是不能触碰的逆鳞。
陆畔右胳膊夹着军帽出现,“三姐姐。”
一众女眷全部循声回头。
“随我来。”
陆之婉跟在弟弟身后,婆家指不上,她还有娘家弟弟。
而陆之婉婆婆齐夫人都看傻了。陆之婉清楚,婆母之所以露出很吃惊的神色。
是因为完全没想到,弟弟会在众位女眷面前,直接落齐家的脸面。
越过齐家,干脆利落地带她走。
或许在婆婆的心中,如果是祖母出面让她离开,或是闻讯她的情况,婆婆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因为除去身份上的差别,祖母还是长辈。
不过,陆之婉此刻一点也不担心婆婆恼怒,爱怎么着怎么着。她忧心的是另一件事。
陆之婉望着前面陆畔的背影,那背影特别高大、可靠、踏实。
不知不觉间,弟弟早已长成能顶天立地的男子。
还体贴。
看起来面冷,却有一颗柔软的心。
弟弟发现她被小丫头搀着走的慢,会在前面刻意放慢脚步,等她跟上去。
不再是那个曾经懒得和她讲话的弟弟,不再是一提几位姐姐去了他院子玩耍就会炸毛的弟弟。
“我是男子,怎会和几个姐姐玩。”她还记得珉瑞说这话时,奶声奶气的声音。
想到这,陆之婉眼圈一红,热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父亲已经赶往前线,这回要动真格的了。
虽有六腊不兴兵的说法,那几位王爷不熟悉北方气候,也不敢轻易动手。
但是,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
她这个妇人家,不懂战场之事,可这个道理却是懂的。
一场仗在哪打,什么时候会打,不是这里的人、不是咱们猜测能说得算的。
而是由敌人和老天爷共同决定。
其间不能有一丝侥幸心理。
陆之婉很忧心弟弟过不久也会带兵离开。
她们陆家就这一颗独苗,能不能别去。
也不知新皇会不会像以前似的,刻意不派珉瑞去前线。
她夫君从初一开始,近日都在忙着辅助运兵器。
可以说,现在所有的官员都在忙同一件事,那就是为前线大战做准确。
夫君离开前,为了开解她,曾向她透露过。
说是从督办皇陵的公公那里听来的,过段日子就要大规模征兵。
夫君给她分析过,珉瑞练兵很有一套,新皇很可能也会在心里掂量,这么多年,陆家也算鞠躬尽瘁了,陆家就这一颗独苗,派珉瑞去练兵,而不是让珉瑞带兵去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