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镇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天还亮堂着,再次路过柳家街街口,这会儿街上的人少了不少,却还有很多人在街上徘徊着,也不知道是在干嘛。
顾北知好奇心很少,看了一眼没当回事,牵着两个孩子离开了,反倒是关舟慢了几步在街口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找人。
等大宝叫他了,才急急忙忙追上去,“来了。”
顾北知牵着二宝,让大宝去牵住他,“大宝,牵着小爹,万一丢了就麻烦了。”
他一这么说,大宝立即死死的拽住关舟,另一只手还拽着顾北知,“牵好了,不会丢的!”
“大宝真棒!”顾北知表扬了大宝,问关舟,“是不是累了?”
带孩子出来玩一点儿都不轻松,甚至比工作一天还要累的多,大宝、二宝算乖巧懂事的,顾北知都觉得有些腰酸,要是带的是熊孩子出门,估计和搬砖也没什么区别。
关舟摇摇头,他都习惯了,天天带着两个孩子都没事,今天还有顾北知帮忙,一点都不觉得累,“我还好,北知累了吧?我看你吃饭的时候老是坐直了。”
顾北知感受着隐隐泛着酸疼的腰,无奈的苦笑,“是有些,看来我这身体素质还是太差了。”
“嗯?北知身体不舒服吗?”关舟有些紧张,家里现在没啥钱,万一顾北知病了,不见得治得起。
“不是,我很好,放心吧。”顾北知让他安下心。
一家四口慢慢的从街上走着,和来的时候激动的心情不一样,现在四个人都十分平和,大宝和二宝已经觉得美滋滋了,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从背影看,是和美又幸福的一家人,似乎容不下别人插一脚。
“老爷,今天就去我爹娘家里休息一晚吧,正好让我爹给大少爷看看功课。”徐小蝶看了几眼走过去的一家人,又专心讨好起穿金戴银的肥硕男子。
男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十五六的少年,长相似乎是随了娘,比旁边的肥硕男子精致了不知多少倍,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却没有出言反驳。
因为他爹可不糊涂,不会让这个异想天开的女子钻了空子,果然肥硕的男子不悦的训斥道,“咱们柳府有别院不住,去你家的破落地儿干甚?没得委屈了我儿!”
“珍珠,带徐姨娘回别院去,没有夫人的准许,不许她再跑出来丢人现眼!”肥硕的男人说完,看都不看女子一眼,领着儿子便走了。
徐小蝶还要求,却被珍珠一把拽住,皮笑肉不笑的说,“徐姨娘,你还是乖乖的回别院去吧,不然夫人怪罪下来,可不会怜香惜玉。”
一直跟着徐小蝶的翠衣丫鬟赶忙去劝,“珍珠姐姐,主子也是一番好心,你别着急,奴这就带主子回别院。”
“啪!”
珍珠一巴掌扇到翠衣丫鬟的脸上,“翠珠,我看你是脑子糊涂了,皮肉也痒痒了?咱们柳家的主子有几个都记不清了吗?”
翠珠立马跪下,“珍珠姐姐,我一时口误,我错了!我该打!”说着自己扇起了自己耳光。
徐小蝶要拦,却被珍珠拽住,“徐姨娘,翠珠犯了错该罚,你说对不对?”
想起柳夫人是如何整治不听话的小妾,徐小蝶忍不住颤抖了几下,这个珍珠就是柳夫人身边的一把刀,被她折磨过的小妾、通房没有一个落了好的。
纵使百般不甘,徐小蝶也只能咬着牙说,“珍珠说的对。”
珍珠看她终于服了软,眼神里透露出些许不屑,转头对还在自掌耳光的翠珠说,“行了,别让我再发现同样的错误。”
转身在前引路,“走吧,徐姨娘,老爷说了,让奴送姨娘回别院,可别耽误了时辰。”
徐小蝶气的半死,依然乖乖的跟着珍珠回了柳家别院。心里不禁回想,要是她当初没有毁了婚约,嫁给顾北知,是不是就不会受这种气了?
不,她才不要嫁给顾北知那个穷鬼!
听说顾北知守孝这几年不但没有长进,还整日酗酒,除了一个秀才的身份,家里五两银子都没有,哪里比得上她现在,买的起上好的珠宝首饰,穿得起绵绸彩衣!
这么一想,徐小蝶心里那口怨气小了一些,只剩下不甘心,要是她能取代柳夫人,成为柳府说一不二的女主人该多好?
就是用银锭子垒一张床来睡都使得,哪像现在,一个月只有二两的月钱,买个簪子还得求老爷赏。
顾北知不知道自己在一个女人心里做了比下有余的下,领着孩子们和关舟乘着王五叔的车回了家,路上两个孩子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镇上的事,稚嫩的声音像是树上的黄莺一样好听。
约定好等两个孩子学会新的古诗,全家人一起来镇上赶集之后,二宝抱着爹爹的抱住打起了哈欠,眼皮也忍不住往一块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