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宥冷声道:“你敢动他就是和我过不去。”
“呵,你有什么沾染不得?还敢放这种狠话?”崔銮嗤笑道:“莫不是真以为自己当了侍读便能横着走,我今儿告诉你,我姐姐是要当皇后的人!”
齐宥微怔,看向他:“你听谁说的?”
崔銮想起家里人的嘱咐,顿时把显摆的话噎回去:“要你管?”
齐宥蹙眉。
贺珥道:“崔銮,这是射场不是京城,陛下来此是为了散心消遣,你惹出事端,是要给陛下找不痛快么?”
他声音很淡,话锋却咄咄逼人。
崔家几人登时被问住,崔銮憋红脸找不到说辞,干脆开始人身攻击:“行啊你贺珥,前几个月还巴巴儿跟在我身后呢,这几天又换人舔了?”
这话太过刺耳,齐宥忍不住上前两步想打人,贺珥忙揪住他衣袖。
贺珥抬眸,声音听不出起伏:“今晚撞见我们,事发后定是瞒不住,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散了吧,九朝出事魏家定不会善罢甘休,崔公子,你又何必和魏家结仇呢?”
几个人见计划被撞破,心里都萌生出退意,犹犹豫豫站在原地。
贺珥看向崔家的堂弟:“当日魏公子不会无缘无故打你,为何挨打你心里最清楚,你想让事情越闹越大,无法收场么?
那堂弟登时一怔,忙去扯崔銮衣袖:“表哥,明日还要射猎,咱们今晚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崔銮也顺势下了台阶,狠狠瞪了贺珥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第38章 落水
第二日辰时方至, 国子监学生们都穿着崭新的骑射服立在箭场,这是他们来燮州后第一次比试,皆双眸发亮跃跃欲试。
齐宥隔着人群瞧见了面色不善的魏九朝, 两个人目光隔空相交, 魏九朝登时转过头。
昨晚他回房看到自己偷偷溜掉,还不知要怎样生气……齐宥暗叹口气, 准备待会儿上了射场再伺机道歉。
为激励监生们踊跃比赛,特地把他们分成了三队, 上场后分队角逐,赢家能得到一柄玉如意。
彩头倒也罢了,关键比试时陛下也会在场, 陛下向来厌恶诗书, 对国子监疏远冷漠, 却偏爱亲近弓马娴熟的锦衣卫, 若是在射场赢得个好名次, 投其所好, 定能拉近和陛下的距离。
比起做能臣, 还是做宠臣更划算。
崔銮打定注意要赢得圣心, 一转眼却看到齐宥和自己分到了一组,脸色登时冷淡。
齐宥懒得理他,独自站在一旁,望着魏九朝分到另一组, 和那几个少年蹲在地上拿着树枝写写画画讲解围场形式,眉飞色舞很是肆意的模样。
崔銮惊疑不定的声音响起:“我们组怎么少四五个人呢?”
“祭酒早上叫了些写字好的同学去北苑誊写碑林, 一些人雇了船及时返回,还有一些人听说是步行回来的,应该是正在路上。”
燮州北苑有不少古人留下的碑林遗迹, 祭酒为了让大家多些练字帖,特地派学生前去誊写,但北苑离射场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这里物价奇贵,学生里家境好的自然能雇船回来,家境稍逊的却只能沿岸步行。
崔銮冷哼一声,丝毫不掩饰面上的不屑:“一帮穷鬼!”
“我们也别去接他们了,本来就没几个人,一来一回还要耽误时间。”崔銮不耐道:“再说贺珥也和我们一组,陛下看到他,迁怒于我们怎么办?”
齐宥记得原书里,贺珥在射猎里被同窗欺负得很惨,简直处在被孤立的处境,这次贺珥是因为他才来的燮州,昨夜也是因为他才和崔家发生冲突,齐宥立刻道:“我们组比旁的组整整少三四个人,比赛会很吃亏,贺珥的骑射课成绩也很好,没有不让他上场的理由。”
齐宥想到地图上的标注,沉吟道:“从河塘沿着曲廊划有一近道通往北苑,不到半个时辰应该就能看到他们。”
射猎结果看的是队员的总成绩,人员减少,打猎时自然不占优势,同组的少年们估摸时间还早,皆想去接那几个人。
几个人雇了一条船,由射场向北缓缓划去,碧波荡漾,莲蓬摇曳,他们穿过拱桥,拨开岸边的垂柳,恰巧望见贺珥几人正沿着岸边走,齐宥几人在船上喊了几嗓子,给他们拼命挥手。
贺珥等人也看到了他们,停下脚步。
齐宥催促道:“师傅,再划快些。”
船调头靠岸,船夫搭好跳板,岸上的少年既惊且喜,连声道谢后依次上船,
崔銮抱臂站在船头,一直在连声催促:“走啊!一会儿陛下驾临,耽误了比赛你们能担待么?”
贺珥恰排在这些少年里的最后一位,他前头的少年一上船,崔銮便命令船夫开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