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超过你们了!”
皮艇那一撞,季熏刚好扭头,毫无防备下,她身体向一边倒去。
“季熏!”
顾沫失声叫出来,姚月也身体一动,用力往回划。
在她们惊吓中,安静坐在后排的闻人清,几乎是条件反射扔开了手里的桨,把小少女捞回来。
季熏被这股力道扯着,跌到了闻人清怀里。
太阳当空照着,让人不好直视。
她茫然地闭了闭眼,等看清映入眼帘的那张脸,紧张的坐了起来:“清清?”
闻人清手指扣紧了季熏胳膊,呼吸急促,脸色难看至极。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季熏手轻抚对方的背,努力安慰。
“深呼吸,别紧张,我们现在就回去。你带药了吗?”
季熏急的语无伦次,杏儿眼里装满担忧。
闻人清没说话,却也没放开季熏。
她缓缓用上力道,无声地抱住了小少女:“不需要药。”
她脸蛋苍白,翦水双瞳映着季熏的脸:“只是需要一个抱。”声音极轻。
季熏怔了片刻,也抬手抱住清清,她像哄小孩子那样,小白手一下一下抚着清清的背。
“我没事,咱们都没事。是我不好,我应该坐稳,我让清清担心了。”
皮艇失去了主人的操控,在湖心漂泊。
两人无声的挨在一起,像是那场灭了世纪的洪水冲垮地面时,唯一登上诺亚方舟的人,相依为命着。
整个世界仿佛都静谧下来,只剩两个小少女。
这一幕有些感人,哪怕是一个陌生人看到,也要驻足流连多看几眼。
顾沫和姚月在另外一个皮艇上,看着这幅画面,脸色不一。
有了这个插曲,一上岸,顾沫就走过来道歉,声音带了哭腔:“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
要是季熏和闻人清,任何一个人有事,这个生日她都会变得内疚后悔记一辈子。
季熏安慰道:“我们没事。顾沫你别乱想昂。”
得益于那个长久的拥抱安抚,闻人清难得和颜悦色,面对顾沫的道歉,也抿唇道:“没事。”
她很少安慰人,更是几乎不曾安慰过除了季熏以外的人。
所以那两个“没事”,就已经是巨大的改变。
顾沫点点头,内心复杂无比。
下午道别,众人回家。
“清清,我送你。”
季熏挨着面容冷淡的少女,暖心的像个小甜心。
闻人清侧过脸看她,轻轻道:“嗯。”
两人并肩离开。
姚月站在原地,看着她们背影,好半晌没有动。
顾沫叹息:“我认识闻人清这么多年,从来没看她对第二个人这么…打开心扉。”
“所以姚月…”
顾沫认真道,“你没有发现吗?你和谁都可以成为朋友,只要你用心,你可以得到许多东西。可闻人清却只有季熏。雪山非小精灵不可。”
那个人必须是季熏。
你不能把一个人的命抢了啊。回去路上,经过一家铜锣烧的小吃店。
季熏喊李叔停车,她扭头道:“我们要不要给闻人廷买点小吃带回去?”
她还记得之前清清说过,闻人廷没有朋友,所以才在房间里哭。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长得清秀白净,看着挺好相处的样子,在学校里会没有朋友。
季熏却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这次是因为要去给顾沫过生日,不好带别人。但带点好吃的还是可以的。
身侧闻人清深深看她一眼,没说什么。
她家的小骗子心肠过软。
她忽然意识到,也许当初季熏一头撞到花园里,努力和她交朋友,也未尝没有看她不合群,所以心生怜悯,想替她驱逐孤独的意思。
买完了铜锣烧,季熏又顺手买了几杯奶茶。
回到车里时,她用竹签插起一个铜锣烧,温柔道:“咱们也吃?”
她买了两份铜锣烧,和清清一人一份,剩下一份给闻人廷。
心里仿佛装满了柔和的水一样的情绪,闻人清垂下眼,就着小骗子投喂的动作,吃了一个。
有时候温暖好似可以跨越时间和空间。
她漫长的孤独的日子里,那些一个人度过的所有时间,似乎都随着现在的温暖,被驱逐了寒意。
原来遇到了太阳,就能融化所有身上的伤痕。
闻人清看向窗外,天空暗下来,又要到夜晚。
她心里却好像没了从前的那股恨意。哪怕是对母亲。
兰村。
刚发过洪水的村里,冷的要人命。
闻人月是穿着裙子和高跟鞋过来,她一向要风度不要温度。美丽是刻在骨子里的信条。
可是进了村,她这份美丽就让她成了众人讨论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