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警卫听着耳边跟鬼叫一样的冷风,裹紧了衣领,慢吞吞道:“局长,咱们这样做会不会有点缺德啊?”
“叫什么局长?”杨泓安侧头看着他,“我已经下班了,你不用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名。”
“哦。”警卫道,“我看她估计很快就走了吧,反正不差那么几天。”
杨泓安不语,他跟陈烟曾经都是情报人员,虽然现在已经退出,但是谁能保证她来这里的目的单纯只是来找自己?
当然,他现在没有时间去查她是不是另有目的,也不想她在这里没事去“骚扰”他的家人。
“她想要延长呆在这里的时间很简单。”杨泓安道,“这人有问题。”
警卫不语,他也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仇,那局长都这样说了,那他就这样做吧,反正天塌了也有人顶着。
很快,两人到了招待所,招待所只有三层楼,陈烟住在二楼最靠边的房间,很方便他们做事。
已经晚上十点了,乡下睡得早,招待所一片黑暗寂静,冷风似一把剑在夜空飞舞吹打着窗,发出沉闷又刺耳的声音。
县城的招待所实在太旧了,破旧的房间,微晃的床又硬又冷,陈烟这两天因为杨泓安的事一直都睡得不好,要不是为了他,她早就走了。
现在,她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说服那个男人,总觉得怎么做都不太光彩,今天又被乐海棠气了一通,现在睡在这张床上就越发睡不着了。
今天她还打听到了一件事,乐海棠似乎想要去药厂工作,杨泓安正在帮她联系药厂的人。
陈烟有认识很多药厂的人,她想着是不是要从这里入手跟乐海棠谈条件会比较好一些?
正想着如果自己去找乐海棠要怎么开口时,门口倏地传来一阵“扣扣”的声响。
她的心一提,身子微微绷紧,很快转头往门口一看,“谁?”夜深如墨, 门口处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过了半晌,也没人应着她, 但似有似无的敲门声却一直不停。
声音低低的,很长, 很幽怨, 听起来格外的寒碜。
陈烟紧紧抿唇, 侧放的手也紧紧攥住,过了一会, 她从床上爬起身开灯去开门。
“谁在敲门?”她黝黑的眸子转动,查看着走廊里的情况。
木质的走廊里,依稀能闻到一股难以忍受的味道,除了自己门口方寸之地的亮光之外,周边一片安静黑暗, 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
陈烟郁闷, 等了一会也没什么反应, 然后反手把门一关,侧头将耳贴着内门板认真地听。
外面没听到有任何动静, 透过门缝连一丝风声都没感觉到。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故重新躺回床上。
这一次她没有关灯,眼睛也一直地盯着门口,过了好一会,也没再听到什么动静。
陈烟觉得自己可能太过紧张了,这边的房间是破旧,环境也差劲, 但看着管理也挺正规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小偷之类的。
思及此, 她准备关灯睡觉,正伸着手,那柔黄的灯光却倏地映射着一团影子打在了她面对的木门上。
那团影子很长,不停地晃动着,时隐时现,她耳边还传来细碎的呜咽声,像鬼魅在哭泣。
陈烟脸色微白,当即转头往身后的窗口方向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她的心忽然紧张了起来,甚至后背也觉得有点冷。
这里是二楼,入住的时候她早就把房间看得明明白白了,房间外面是一片空地,空地不远处才有树荫,按理不应该有影子出现。
陈烟顾不上睡觉,再一次下床走到窗口把帘子拉起。
黑沉沉的夜,寂静阴森,仿佛要吞噬一切,什么都没看到。
顿时,她心生恼怒,对这个房间越来越不满意了,决定明天换房间。
思及此,她心里才好受一些,正想放下帘子,一张惨白的脸隔着玻璃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面前。
那张脸像刚从古墓里爬出来的一般,还散着一股浓浓的恶臭,镶在脸上的眼微突,鼻子和嘴角还有淡淡的血迹从面颊上滑下。
陈烟脸色瞬间煞白,她呼吸顿住,脑子一片空白,凄厉的尖叫声也情不自禁的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房间门再次被打开,连走廊里的灯也亮了起来。
陈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楼的,在一楼管理处语无伦次地把刚才的情况跟管理员说了一遍。
虽然她说得模糊不清,但管理员明白她的意思,安慰道:“我们这哪能有什么鬼啊,我看你这两天好像睡不好,是看岔了吧?”
“没有,真的有。”陈烟惊魂未定,唇角发涩,“它爬上来了,还很臭,真的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