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看向葛氏,葛氏点了点头,表示这些确是她赏的。
春红又拿出了一样东西,道:“这几颗珠子,也是从你家里搜出来的,也是葛姨娘赏的吗?”
但见她摊开的掌心里,几颗硕大的南珠,比春红保养得宜的手还要莹润几分。
柳儿霎时面色惨白,再无一丝血色。葛氏慌忙道:“王妃明鉴,这样的好东西,我自己都没有,又拿什么来赏她?”
刘嬷嬷也不搭理葛氏,只是对柳儿道:“你可要想清楚了,纵然王太太什么事都没有,但她受了那么大的惊吓,若是知晓这事与你有关,王大人又岂会善罢甘休了?”
柳儿虽然是在王府里当差的,但她一家子都是平头百姓。
自古民不与官斗,柳儿又不是六儿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又岂会听不出刘嬷嬷的未尽之意?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似乎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这珠子是主子给我的,让我找人撒在王太太的必经之路上。是我贪心,私自截留了几颗。”
“你胡说!”葛氏立时反驳,“我与王侧妃无冤无仇,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干嘛?”
柳儿道:“因着王侧妃与王妃走的近,主子不止一次咒骂过王侧妃,主子身边的几个丫鬟都听到过。还有,主子和吴侧妃身边的葡萄姑娘有些牵扯,我也是无意间得知的。”
她语速极快地说完这些,扭头对凤姐儿道:“王侧妃,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我爹娘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求侧妃不要追究他们。”
凤姐儿怎么可能答应?
她恨不得把柳儿一家子千刀万剐!
但此时被柳儿求到脸上,她若直言拒绝,难免让人觉得她刻薄寡恩。
于是,她便做出一副被这些变故惊呆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柳儿见此,更是绝望,大声喊道:“王妃,奴婢愿以死证明,所言句句属实!”
话音未落,她便突然爆起,冲向了离她最近的柱子,一头碰了上去,当场头破血流。
直到她咽气,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直直地望向凤姐儿的方向,满是祈求。
这回,凤姐儿是真的惊呆了。
她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这样决绝。
她这是情愿用自己的命,来换家人的命。
这样的人,凤姐儿心里钦佩,也不忍她的遗愿落空,喃喃叹息了一声:“你这又是何苦?我家里也不是那仗势欺人的。”
这便是说,不会为难柳儿的家人了。
凤姐儿话音刚落,众人便看见,已经咽了气的柳儿,脸上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双眼缓缓地闭上了。
如此灵异之事,将葛氏吓得倒抽一口凉气,瘫坐在椅子上。
被传来问话的葡萄也咬住了自己的拳头,瑟瑟发抖,竟还有一股骚臭气从她□□弥散开来。
贺氏眉头一皱,春绿忙道:“还不快把她带下去?”
两个婆子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葡萄拖了下去,很快就有丫头端了水盆过来,把那块儿地给清理干净,又拿杨枝甘露兑的水洒了一遍,遮住了那股异味儿。
场面一时尴尬。
半晌,还是吴侧妃出声打破了寂静:“如此说来,是葛氏买通了我的丫头葡萄,透了我的珍珠链子,用来害王太太咯?”
她说着,面露恼怒之色:“这个小蹄子,枉我待她不薄,让她管我的首饰。谁知,她竟是个吃里扒外的!”
葛氏立时反驳道:“事情还没有定论,吴侧妃说这些,未免太早了。再者说,您是有名有姓的侧妃,妾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您的丫头又怎么会听我的?”
吴侧妃怒道:“我怎么知道,你使得什么龌龊手段?”
葛氏道:“那吴侧妃就是承认,自己是无凭无据地诬陷妾了?王妃,您可要给妾做主啊!”
“你!”
葛氏伶牙俐齿,吴侧妃嘴拙,被她堵得胸口发闷,却怎么也说不过她。
就在这时,春绿神色微妙地匆匆而入,福身行礼之后,禀报道:“王妃,葡萄吓疯了。”
吴侧妃目眦欲裂,葛氏则暗松一口气。
却听春绿又道:“葡萄口口声声嚷嚷着,是葛姨娘承诺她,会帮她爬上爷的床,让葛姨娘千万不要食言。”
“哦~”吴侧妃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
葛氏大惊失色:“王妃明鉴,妾没有,妾没有!”
贺氏蹙了蹙眉:“把葛氏拿下,交给王爷处置。”
无论葛氏怎样挣扎,还是被带了下去。
至此,史氏一事告一段落。
凤姐儿也不清楚,罪魁祸首究竟是不是葛氏。
但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葛氏,且葛氏的动机也是最大的,她也只能相信了。